“這麼說,您的故事快要講完了?”
警花小劉圓睜著一雙大眼睛問。
對麵的鄧然哈哈大笑起來,“這才哪兒到哪兒啊?小警花。早著呢。”
“我發現你這個腦子確實不太好使。”小劉旁邊的小肖打趣說道,“人家彤彤所長當時隻是一個期盼,其實他當時也不知道後邊的案情還有多複雜。對吧?鄧叔?哦,不,鄧教導員。”
“你才腦子不好使呢。”小劉轉身捶了小肖一拳,“彆找我修理你啊。”
鄧然笑著說:“我發現你們倆小家夥倒是天生一對。同學一起那麼多年,現在又是同事,有著深厚的革命友誼,乾脆在一起得了。”
沒想到兩個小家夥卻異口同聲說道:“我才不要呢。”
鄧然笑著揮揮手:“好吧好吧好吧。看來我這個老媒人是做不成了。”
此時的“爺仨”,正是坐在中湖的那家湖畔餐廳的二樓,也正是那個臨窗的位置,也正是那套一次次迎接二十八年前那一對金童玉女的桌椅。
鄧然看看窗外,又望向小劉,凝思了一會兒,歎道:“當年莎莎應該就是坐在你那個位置。隻不過距現在已經時隔了二十八年。”
“哇——!”小劉小肖同時發出了驚呼。
小劉還側身看了看椅子的靠背扶手,並且用手輕輕摩擦,說道:“可太具有曆史性了,太有紀念意義了。後來他倆一直來這裡嗎?”
鄧然呷了一口飲料,輕輕搖了搖頭,說道:“這張桌子也該有二十七年沒有迎來那一對情侶了。”
“啊?”小肖瞪大了眼睛,“後來發生了什麼?”
小劉又捅了小肖一下,“猴急什麼?等人家鄧教導員慢慢說。”
她卻又俏皮地望向了鄧然:“我說,鄧叔,您知道的這麼清楚,您當年都跟著一起親曆了?還是人家倆在這兒約會的時候,您看見了?”
鄧然爽朗大笑道:“我才不當那個燈泡呢!隻不過是因為好兄弟之間的深厚友誼讓我們無話不講,彤彤總把他的幸福,或者確切地說,是當時的幸福講給我聽。否則的話,哪來的這一次一次下班之後我給你們帶來的故事?如果我什麼都不知道,你倆小家夥再纏著我也沒用。”
“可是,這裡……”小劉望向四周,“並沒有你形容得那麼浪漫啊。滿滿都是顧客,這麼嘈雜。您再看樓下,這湖畔都成了旅遊打卡地了,遊客烏泱烏泱的,都在這兒打卡拍照。您看您看,那裡還有在做直播的,連自媒體大咖都來了。湖畔沿岸也開滿了酒吧,一派燈紅酒綠,還都放著高分貝音響。這裡也太不適合情人約會了。”
“你說的那是現在。”小肖一臉不屑地看了看小劉,“小姑奶奶,現在是2024年!人家鄧叔說的那是1996年的這裡!那能一樣嗎?那會兒……那會兒你還沒出生呢。”
小劉瞪眼揮手,又要打小肖。
鄧然卻點頭說道:“小肖說的沒錯。二十八年前的這裡,還沒被過度的商業開發,那時這裡真的是一個幽靜的、浪漫的處所。我隻是感歎一件事……”
兩個小家夥心照不宣地脫口而出接道:“二十八年了,這家餐廳卻依然在開著。”
“對,”鄧然深深地點了點頭,“這就是所謂的物是人非吧。”
“我覺得也不能這樣說。”小劉說道,“至少您還和彤彤所長一起並肩戰鬥,是好同事,更是好兄弟。”
“這倒是。”鄧然點頭說道,“隻不過在他身上,這二十八年發生了太多的變化,卻似乎,一切又定格在了二十八年前沒有變。哎?說起來,我剛才講到哪兒了?”
“您講的就是這裡,彤彤所長,哦,不,應該說,那時的彤彤警官,正在和莎莎約會。”小肖說。
“還有一首很老的流行歌曲什麼什麼的。”小劉補充。
鄧然點點頭:“對,那首歌應該是叫《深呼吸》,二十八年前的流行歌曲了。說起來,範曉萱你們知道嗎?”
兩個小家夥對望了一眼,麵向鄧然同時搖了搖頭。
鄧然笑了,又問:“那當年周所長喜歡的那些搖滾樂隊,搖滾樂手,你們就更不知道了吧?比如唐朝,比如黑豹,比如麵孔,比如超載,還比如輪回……”
這時,窗外樓下街麵上傳來一陣嘈雜。伴隨著一聲聲驚呼:“抓小偷!抓小偷啊!”
就像得到了命令一樣,剛才還在嬉笑打趣的小劉和小肖迅速地對望了一眼,立刻起身奔向了樓下。
鄧然往椅背上一靠,欣慰地自言自語:“行。長江後浪推前浪,有點我們當年那個意思,一切確實有點‘輪回’的意味了。”
但是鄧然也知道,也有很大的不一樣。
時光和時代,讓許多觀念、尤其是年輕人的觀念發生著改變。也許戰鬥的樂章是相同的,但發生在彤彤身上的那一曲哀婉的、卻又美好的、甚至是偉大的愛情之曲,卻不可能再複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