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請假了。”周佑宏道。
怎麼突然請假呢?明明今天中午還好好的。
為了準備月底考試,雲陽沒細細追究,“哦”一聲,就繼續低頭看書。
見雲陽不再追問,周佑宏又推推雲陽,表示自己要出去(周坐在裡邊,還是靠牆的,倆人一排):“我去打個電話。”
“哦?想媽咪啦?”雲陽開個玩笑,站在旁邊,讓他出來。
可這次,周佑宏卻沒接他這次玩笑,隻是應付地笑笑,就唰得跑出教室。
雲陽怔住。
不對勁,很不對勁!
平時周佑宏最愛開玩笑了,也老是會開他玩笑,自己開他玩笑,他也總是把這玩笑接下,逗得倆人哈哈大笑。今天的他真是太反常了!
不行,等他回來,一定要好好問問他,到底怎麼回事。
不一會兒,雲陽就見周佑宏跟彆人嬉鬨著回來,臉上賤賤的笑容跟往常無異,仿佛剛才冷著臉的不是他。
難道是他家裡有事嗎?
雲陽細想,深深看著周佑宏一會兒抱抱彆人,騷擾騷擾,一會兒開個玩笑,犯個賤,被彆人追著打,最終選擇閉口不問。
這還是剛剛的那個人嗎!雲陽暗罵。
也是覺得剛剛的擔心十分不值,又細細一想,像周佑宏這種人怎麼可能還有煩惱呢。
再說,周佑宏的性子他了解。之前他和雲陽絕交,一句原因都沒有,後來才聽說他被小混混們威脅。總的說,這個人看起來平時吊兒郎當的,隨隨便便的,實際最喜歡把自己的心思藏起來。
問也問不出來的,雲陽暗想。
雲陽低頭一笑,俯首繼續寫作業。
第二天。
黨參沒有來。
雲陽看著前麵的空位子許久,繼續埋頭寫作業。
第三天。
黨參沒有來。
前麵的位子空蕩蕩的,雲陽的心裡也空蕩蕩的。
黨參好像消失一般,被這個世界刪除了這個人的程序一般,不見了,一點蹤跡也沒有,一點音訊也沒有。
不會……出事了吧?
一想到這,雲陽的心一下子提到嗓子眼,仿佛要衝破胸膛,炸裂他的肉體,他的一寸寸骨,深入他的心靈,擁抱他。
雲陽努力鎮定自己,牽回亂飛的思緒,環視四周,看到周佑宏正走來,一個箭步衝到他麵前,抱緊他的雙肩,瘋狂地問道:“你知道黨參去哪了嗎?你知道黨參去哪了嗎?你知道黨參去哪了嗎……”
周佑宏冷冷搖搖頭。
雲陽拚命搖頭,卻說不出話來。
忽然,抬眸,模糊的視野中出現一個人——雲陽的班主任。
對,班主任肯定知道,班主任肯定知道,班主任怎麼可能不知道呢。
於是,雲陽一個箭步奔到班主任麵前,問道:“老師,你知道黨參去哪了嗎?”
班主任斜眼看他,擺手遠去:“不知道,彆來問我這種事,煩死了。這種事,乾嘛不去問你父母,來問我,不識相。”
雲陽一動不動地站在原地,看著班主任遠去,看著同學們流水線異樣的眼光,看著自己的眸中不再充滿淚水。
溫風似乎吹醒雲陽。他轉身,一步,一步朝電話機走去。
他拿起電話,一點一點按下白時的電話號碼,將聽筒放在耳邊,話筒貼在唇上。
“喂。”白時道。
“媽,你知道黨參去哪了嗎?”
良久,電話傳來冷冷一聲:“黨參……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