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這份母子情分,從他出生時因為目盲被丟棄在玄妙觀十二年,後來他眼疾複明後接出來又被父母送去驪山書院,苦學八年,再回到侯府,已經過了弱冠之年。
待科考功成名就才算真正給了他一個侯府二公子的身份。
這侯府,他滿打滿算也不過是住了兩年。
而這兩年裡,他朝中公務繁忙,早出晚歸,母子見麵除非家中禮節往來或有事相商,其餘時間基本不得見。
想到此,裴玉珩略帶幾分不舒,他身子弱是多早之前的事兒?
這些年,她可曾關心他?
“一個婢女而已,兒子的身體還弱不至此,母親不必為此費神。”
他故意把動靜鬨得這麼大,招大夫人來一遭,無非就是要光明正大地給沈月清一個通房的身份。
如今他想要的結果已經達到,他並不想與大夫人有過多的交涉。
大夫人聽出裴玉珩的不滿,勉強笑著,“是為娘考慮不周,密蒙那丫頭被打發走以後,應該給你早早物色個乖順的丫頭過來。”
“不必!”裴玉珩滿臉拒絕,“兒子瞧著…這個挺好。”
大夫人再把眼睛看向披頭散發遮擋下麵目全非的沈月清。
這才算從進門開始,正兒八經地看她一眼。
府中丫鬟婢女很多,像沈月清這種伺候在那冷清三房且又是養公子裴玉興身邊的三等婢女,持家主母的大夫人其實也見不到幾次。
反而是楊媽媽,看出大夫人的心思,毫不客氣地擼開嗚嗚咽咽著的沈月清麵容上的碎發,使得大夫人和屋子裡的幾個人都能清清楚楚地看到了沈月清的麵容。
不得不說,這女孩兒雖然狼狽至極,但碎發撥開,這臉蛋和五官還真是難得一見的清秀玲瓏。
“咦,這不是三房興公子院裡的清姑娘嗎?”楊媽媽畢竟是府中老人,平時幫大夫人打理宅院,府裡的下人都記了七七八八。
經楊媽媽一提醒,大夫人這才有點兒記憶。
若有所思道,“哦,原來是三房的人?”
大夫人再仔細瞧了一眼沈月清,心裡幾分擔憂,“看著這模樣生得還算周正,隻是……”
“隻是什麼?”裴玉珩也順著大夫人的眼神去看被兩個丫鬟摁壓著且捂著口鼻的沈月清。
還有被楊媽媽強扯著頭發,露出圓鼓鼓的腦袋瓜的那張他甚至未曾仔細瞧過的這張精致臉蛋兒。
忍不住眯起那雙狹長的鳳目。
大夫人頗有微詞道,“隻是你三叔那院子裡,可還能留下乾淨的婢女?”
嗯?
裴玉珩微不可查的瞳孔一收。
看著沈月清的冰冷眼神,悄悄咬住後槽牙。
畢竟。
他也是今天才看清了她這張長著一張人畜無害的小白兔模樣的真麵目。
兩年前,她能在他的威逼強迫下接納他,那麼,她是不是也能在裴老三那個沒品的好色之徒的脅迫下……
達成了他所不知的交易?
裴玉珩眼神瞥向彆處。
甚至,不敢繼續去想。
“母親且放心。”裴玉珩想儘快打發走大夫人,他想親自問問沈月清,音色低沉,“兒子試過了,她乾淨得很。”
試過了?
大夫人狐疑地看著裴玉珩,又迅速掃看沈月清上下。
女孩後背和裙角確實沾惹了一些血跡,但…並不能確定是…裴玉珩所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