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酒有什麼意思?”盛於燼皺著眉:
“喝完之後手腳都軟了,腦子也空空的。你再看看他們,有些吐得黃膽水都出來了……你們喝酒圖什麼?”
江笑書想了想,笑問道:
“盛於燼,你逛過窯子沒有?”
“窯子?”盛於燼似乎聽人說過,是極不好的東西,但如何不好,卻又不得而知了。
他搖了搖頭。
“嗨,真沒勁。”江笑書撇撇嘴,續道:
“反正呢,逛窯子之後,第二日也是腰膝酸軟,全身乏力,我一琢磨,一晚起碼要折三日的陽壽……”
“那你還喝酒逛窯子?”盛於燼實在有些震驚,這種行為與自殺有何區彆呢?
“我也不明白,但是我挺快活的。”江笑書聳聳肩,把杯中酒飲儘:
“能讓人快樂的東西,好比喝酒、逛窯子,都會損害壽命,那麼是不是讓人不快樂的東西就是生命本身呢?”
盛於燼的直覺敏銳異常,見江笑書說完這話,又若有所思的轉頭望月,他突然道:
“你在想人,而且是女人。”
“噗!咳咳咳……”江笑書嗆了一大口酒,連聲咳嗽:
“咳……他娘的,你怎麼……咳咳……知道?”
“你剛剛的樣子,跟我師父喝醉酒一模一樣,”盛於燼細細回想:
“他那時躺在床上,望著月亮,嘴裡一直在念叨村口張寡婦的名字,就像這樣,小娟、小娟……”
盛於燼模仿師父盛鋒的聲音,嗓音嘶啞如鴞梟夜啼,表情沉浸如少女懷春,聽得江笑書一陣脊背發涼:
“好了好了,您快收了神通吧,我承認,剛剛確實在想女人,這總行了吧?”
盛於燼有些自得,便笑了一下,當然,他的笑容一如既往——那種嘴角向兩邊很強行的咧開,露出一排白森森的牙齒,僵硬的笑。
江笑書又是一激靈:
“你這是又在乾嘛?怎麼感覺你這人好像不大正常……哎,你這師父倒是有意思的很,他叫什麼名字啊?”
“盛鋒。”提到師父,盛於燼便收回了笑容,神情有些恍然——出來這麼久了,不知道師父怎麼樣了。
“盛鋒?”江笑書大奇:
“你師父怎麼會姓盛?他應該姓古才對啊。”
盛於燼疑道:
“憑什麼要姓古?”
江笑書不假思索的說道:
我早就發現你身上那奇怪的橫練功夫了,這功夫不就是古家的傳承?”
“古家?”盛於燼心中一動:
“那個叫古什麼陽的,他留下來的那張羊皮紙,不正提到什麼古家後人……難道他竟是來自傳說中那個‘金剛不敗’的古家麼……”
心念甫動,盛於燼胸前手臂的心經、肝經便是突的一跳,隨後真氣快速流轉,那“走火入魔”的感覺又來了!
“哢!”一聲巨響,盛於燼身下的黃花梨木座椅便已碎裂,盛於燼立即盤膝而坐,下身不動如山,可雙臂前胸卻不由自主的劇烈的顫抖起來。
這次內息的躥動比之前幾次來得更突然,更猛烈,像一個抽水泵一般,一下將盛於燼丹田中的內力抽得一乾二淨,全部運送到心經、肝經之上,沿著那本羊皮紙上的路線,循環流動,正逆往複。
盛於燼感覺胸口、雙臂一陣劇痛,可偏偏這內息越猛,自己的神智卻越清醒,那陣陣襲來的痛楚絲毫不差的被他全盤承受。
盛於燼想效仿之前解決這“走火入魔”的方式,用丹田中的內力一絲一縷的纏繞上這股內息,最後將之停下。可此刻他的丹田空空,內力又從何而來?
身體內那股內息飛速流轉,一次快過一次,盛於燼慘然變色——這樣下去,最多再來十五個小周天,經脈便會支離破碎,自己的死狀必定淒慘不堪。
絕望中,他勉力抬起了頭,看見江笑書放下了酒杯,那對狐媚眼正繞有興味的打量著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