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繩子。”
“嗯?”
“繩子給我,依靈由我來綁,然後你們再綁我去風雨橋便是。”
旁邊人立刻拋來一截繩子,向羽風轉過身,將向依靈牢牢捆住。
“爹爹!這裡一定有誤會!你……”向依靈大急。
向羽風一言不發,繩索在向依靈身上繞來繞去,綁了個嚴嚴實實。
眾村民雖惱恨向羽風“包庇”凶手,可見他繩索連繞,又打了數個死結,親手將女兒綁牢,卻也不由得佩服他的大公無私。
同時包括烏長老在內的眾人都心中暗歎——向家父女和朱煜錦都乃良善之人,卻因為輕信了外人,反倒落了個殺身之禍,實在可惜。
待到又綁好向羽風時,一個漢子急匆匆跑了過來,烏長老一見他,便問道:
“阿雄,攔住了麼?”
烏長老派了兩批人,一批隨他來向家,另一批則在苗寨北麵唯一的出口堵截,這漢子阿雄便是另一批的帶頭人。
聽見烏長老的詢問,阿雄卻搖搖頭。
眾人都是大奇——那幾個中原人要逃的話,隻有北麵唯一的出口,現在向家也找不見他們,寨口也沒有,他們能去哪兒?
“不好啦!不好啦……”一道突兀的聲音從苗寨南麵傳來:
“有人闖入禁地!”
眾人立刻大駭,烏長老臉色變得極為難看,就連被綁著的朱煜錦都驚呼失聲:
“不可能!”
苗寨南端,人們的叫喊聲此起彼伏:
“誰這麼大膽子,敢闖入禁地?”
“還能是誰?就是幾個中原人惡賊!”
“烏長老呢?怎麼不管管?”
“烏長老去北麵堵他們了,誰知道他們膽大包天,竟闖入了禁地……”
烏長老扭頭看向被綁的三人,那眼神好像在說,看看你們乾的好事。
隨後他將自己隨身的拐杖一掰,已取下了拐杖的杖頭,那是一個磨損的極其嚴重的大牛角。
看見這個老舊牛角,人群頓時安靜了下來,他們知道烏長老接下來要做什麼了。
“嗚——”牛角被吹響,渾厚磅礴聲音遠遠的傳了出去,回聲震動了千戶苗寨的每一個角落。
所有的苗寨村民不約而同的往家中奔去,他們衝入家中,從床底、地窖、暗室等處拖出一個個大箱子。
箱子裡,是一整套的甲胄和弓箭刀槍。
千戶苗寨大長老的牛角,一旦吹響,便代表著最高禁戒。
苗寨中無論老弱婦孺,在這一牛角吹響之時,都要拿起家中最鋒利的武器,成為千戶苗寨最前線的戰士。
這一刻,全民皆兵。
烏長老放下牛角,臉色平靜深沉。那群中原人的惡行,將他僅存的一絲情感消磨殆儘。
“把他們三個嚴密關押,剩餘所有人,同我去風雨橋,從現在開始,山上不能放下一隻蒼蠅。”
與此同時,苗寨北麵的官道旁。
“聽見了?”帶頭之人沉聲道。
“虺蛇哥,這似乎是……苗寨大長老的牛角聲吧?”
被稱為“虺蛇”的那人點點頭:
“想不到江笑書那個小賊竟還敢在苗寨逗留。”
他的下屬道:
“那赤明大人的任務……”
虺蛇抿緊嘴唇,半晌後:
“千戶苗寨此刻已全民皆兵,江笑書他們武功就算再強十倍,也不是這數千人的對手……他們死定了。”
下屬附和道:
“赤明大人隻要江笑書他們死,死在我們手裡,還是死在那群苗子手裡,都算完成任務了。”
虺蛇點點頭:
“轉移,去執行下一個任務。”
“是。”下屬呼哨一聲。
先前還寂靜無聲的頭頂,立刻傳來悉悉索索的響聲,至少有十餘棵大樹輕微顫動了起來。
上麵埋伏的幾十個身手矯健的殺手聽令後悄悄轉移。
……
“嗚——”
這次的風聲,可與之前有些不一樣。
司神醫從風聲中聽出了號角的聲音,他雖然不知道這號角聲的意義,可在聽見苗寨人們急切的呼喊、刀劍出鞘的聲音、整齊的腳步聲後,他略一思索,便已了然。
千戶苗寨遇見了巨大的變故,正在全民動員。
司神醫眼神一動,又想起了那個奇怪的名字——江笑書。
看來這個人不但還活著,而且還讓整個苗寨都大動乾戈。
借著外部傳來各種聲音的掩蓋,司神醫的指甲又在椅子底部劃動起來。
他在記錄這裡發生的一切。
…………
與苗寨隔白水河相望的西南山,也叫苗王墓,據說一百年前,最後一任苗王和一群中原人困死在了這座大山之中。
眼前是一塊足足兩丈高,丈餘寬的實心大鐵門,簡直比一座小山還要厚重。
柳伶薇要把頭仰高,才能望見大鐵門的頂端。
而大鐵門與山洞的所有接縫和氣孔,都被鐵水封了個嚴嚴實實。連隻蚊子都不可能飛得進去。
柳伶薇心中涼了半截——我們被騙了,這是一條絕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