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果然帶來了易朝皇帝的口諭。
第二天,整個南詔國的人都知道了口諭的內容:
自即日起,易朝、南詔二國,同氣連枝,互相幫扶,永為兄弟之邦。
…………
聽到這兒,苗疆柏長老不由得插嘴:
“怎麼扯到南詔國了?這和我們苗王大人有關係麼?”
江笑書一笑:
“當然有關係,柏長老莫要心急,我且問你,關於剛剛提到的易朝,你知道多少?”
柏長老不假思索的回答道:
“當然,易朝乃你們大秦之前的中原共主,於三百多年前就已覆滅。他們與南詔建交,隻怕又是更早前的事情了……”
“不錯,”江笑書點點頭,隨後搖搖頭:
“可惜,柏長老說錯了一點。”
“哦?哪一點?”
“殺手甲的故事,根本不是發生在三四百年前,而是一百年前。”
一百年前?
眾人麵麵相覷:一百年前,那時候大秦已開國二百餘年,哪裡還有什麼易朝?
江笑書沉聲道:
“不錯,三清教反賊,正是由易朝餘孽組成,他們不肯承認大秦共主之位,反倒自居正統,四處興風作浪!”
“竟有此事?”這下非但苗疆諸部大吃一驚,就連大秦眾將也大驚失色。
“我倒是聽聞過三清教,卻也不過是近些年的事情,想不到,他們竟存在了如此之久?”周禮津歎道。
江笑書從懷中摸出一疊文書,交給周禮津和柏長老:
“二位請看,這是我在苗王墓內繳獲的書信,他們三清教眾稱首領為‘主上’,而這個主上書信所用的印章,正是易朝皇帝的玉璽。”
二人接過文書一瞧,果然在發現了一個叫“赤明”的人與“主上”的書信往來,零零碎碎拚接起來,恰好是殺手甲的故事,與江笑書方才所言吻合。
而主上書信的末尾蓋著大大的章,上書“萬法自然,天人合一”,終易易朝,始終崇尚道教“無為而治”的思想,就連玉璽上也刻著相應的話。
柏長老雖不是什麼學識淵博之輩,可這八個字與大秦的“受命於天,既壽永昌”截然不同,他還是一眼就看了出來。
隨後柏長老又注意到,儘管妥善加以保存,可這些信件中,仍有不少卷邊泛黃,至少放了年之久,斷無偽造的可能。
柏長老點點頭:
“這些書信沒有假,看來這三清教確實是易朝餘孽,可我還是不明白——這殺手甲的故事,和咱們苗疆有什麼關係。”
江笑書點點頭:
“這正是我接下來要說的話——殺手甲與苗疆之間,關係匪淺,甚至可以說,當年向山天苗王的逝世,便是他一手促成!”
於是眾人豎起耳朵,靜靜聆聽。
…………
話說易朝南詔建交後,賈老板便成了南詔國的座上賓。
南詔地處荒僻,國家弱小,南詔國王日思夜想的便是如何中興,而此時中原易朝主動來訪,如何不教他欣喜如狂?
他找出最好的美酒佳肴,成車的綾羅綢緞和數個美若天仙的侍妾,全部一股腦送去了賈老板處。
可第二天清晨,這些東西又被原封不動的退回了王宮。
南詔國王連鞋襪都沒穿好,便一趟跑到了宮門前。
“這、這這,賈老板是什麼意思?”
“陛下美意,賈某已心領,請國王陛下把這些東西收回去罷。”
“啊?賈老板不喜歡麼?”
“非也,放在平時,見到這些東西,賈某哪裡會拒絕,隻嫌給得不夠多……可現在,賈某既然代表易朝王族,若再收陛下的賞賜,便是壞了禮數了。”
“不不不,這隻是孤的小小心意而已,賈老板不必放在心上,安心收下便是……”
“陛下與我朝交好之心,天地可鑒,賈某回朝後,定會向皇帝如實稟報,兩國之交,定能長久……至於這份禮物,就請陛下收回罷。”
說罷,賈老板深深一揖,便飄然離去。
南詔國王愣了半晌,才拉過一個太監:
“賈老板剛剛說什麼?”
“賈老板說,從此以後,易朝南詔之交,會很長久……”
“會很長久、會很長久……”南詔國王重複了幾遍,隨後道:
“把這些禮物折成銀糧,以賈老板的名義,發給全城的百姓。”
三日後,南詔都城的每一戶家中,都多出了幾袋細糧和些許碎銀兩,他們雙手合十,向上天祈禱賈老板長命百歲、一生平安……
賈老板和易朝地位,在南詔百姓的心裡提高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幾乎與“正統”、“光明”劃上了等號。
後來坊間傳言,某一天,南詔王宮來了一位外人,國王陛下和他談了不到一炷香的時間,便大發雷霆,派人將他驅逐出了南詔。
南詔國王大罵:
“什麼中原共主?你們這些反賊也敢稱帝了?易朝大軍一到,轉眼間就將你們通通剿滅……告訴你們的主子,我們南詔不歡迎你們這群反賊!趕緊給我滾出去。”
大家都笑話那個被驅逐的家夥是個瘋子,在被架出宮門時仍在說著胡話呢,說什麼易朝已覆滅二百餘年了,哪裡有什麼大軍……
後來賈老板得知了此事,便又運了一批貨物,分文不取,直接贈予南詔,並帶來了易朝皇帝的聖旨:
“秦逆猖狂,擾攘四方,南詔驅趕其使者,大煞匪首秦征武之銳氣……特令賈卿攜禮物若乾相贈,以紀兩國相交之篤。”
自此以後,賈老板在整個南詔國的地位越發超然,除了國王陛下,人人見到他都會自發的行禮。
…………
秦征武!
聽到這個名字,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周禮津試探著問道:
“江公子,這個秦……是哪一位?”
他說到那個人名,便即住口。
為尊者諱。
江笑書點點頭:
“不錯,當時被南詔趕出來的使者,正是咱們大秦的使者,當時大秦皇帝乃永朔帝,名諱上征下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