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知硯剛回到謝府,便喚來褚旭,讓他去查一下今日那些刺客是誰的人,專門挑在賀將軍夫婦剛出征的時間下手,實在可疑。
而謝府另一邊的鯤鵬院,謝奕辰站在書案前習字,墨羽走近回稟:“公子,今日派去刺殺賀家小姐的刺客並未成功,她被太傅大人救下了。”
謝奕辰聞言,握著狼毫筆的右手不禁加大了力度,將其從中折斷,墨水在宣紙上暈染開來,仿佛一片死寂。
“她還真是命大!”
謝奕辰本想借此一箭雙雕,一來試探賀宜寧是否真的如同京中傳言那般怯弱膽小,二來若賀宜寧受傷,護國將軍夫婦得知後,在戰場上必定會憂心,到時候自己便參他個戰場失責的罪過。
誰料竟被謝知硯打亂了計劃,當真可恨!
謝奕辰看了眼墨羽,有些懷疑道:“這次計劃隻有你我知曉,謝知硯是如何這般及時救下賀宜寧的?”
墨羽聞言,趕緊跪下解釋:“公子,奴才對您衷心耿耿,絕對沒有背叛之意;
今日謝太傅隨太子去靜安寺接皇後娘娘回宮,我們設伏的那條路是回城的必經之路,這才被謝太傅撞見了;
所幸那些個刺客都已死絕,公子放心,此事絕對查不到您頭上。”
“最好如此!”謝奕辰冷哼一聲,在一張白紙上寫下了幾個姓名隨後交給墨羽,“你速速尋到這幾人,好生安置著。”
這些都是他憑著前世記憶,挑選出的幾個往後在朝中有地位能力的寒門學子,自己提前施些小恩小惠,還怕籠絡不住人心嗎?
墨羽聽話照做,臨走時又補充了一句:“春闈在即,大皇子派人來說,五日後在福滿樓設宴,有要事相商。”
自從那日謝知硯將賀宜寧送回府後,兩人便再也沒見過麵。
不過謝知硯每日下朝後,都會騎馬經過將軍府外,目光不自覺地瞥向府內。
他心中雖告訴自己隻是順路看看,卻每次都不經意放慢了馬速。
褚旭跟在他身後,見狀忍不住打趣:“大人,您這是第幾次‘順路’經過將軍府了?要不要進去看看賀小姐?”
“多事,”謝知硯語氣冷淡,“我隻是確認一下她是否安全,畢竟賀將軍夫婦在外出征,不可輕易分心。”
褚旭挑了挑眉,“大人,您若是真擔心賀小姐,不如直接進去探望?她父母出征,家中無人照料,您作為她未來夫婿,關心一下也是應該的。”
謝知硯皺眉看了他一眼,“你何時這般話多了?我與她婚事未成定論,不必如此。”
褚旭有些無奈,撇了撇嘴道:“大人,您這嘴硬的毛病什麼時候能改改?明明心裡在意,卻非要裝作不在乎。”
謝知硯不再理會他,策馬離去。
幾日後,賀宜寧實在忍不住了,特意讓春眠去給謝知硯送了一封信,信中言辭懇切又充滿關懷,饒是再心冷的人,也忍不住心生憐惜。
然而謝知硯看完信,隻提筆回了幾個字:近日公務繁忙,不便前往探望,賀小姐保重身體。
賀宜寧收到回信後,料到了謝知硯不會輕易來探望自己,隻得故作憂傷地咳嗽了幾聲,又十分體貼道:“謝先生公務繁忙,是我唐突,還望褚旭小哥替我傳個話,讓謝先生好好照顧自己便可。”
褚旭連連點頭,心中又不免咂舌,賀家小姐也是倒黴,喜歡誰不好,偏偏喜歡他家大人。
一日,謝知硯照常處理完公務後,又“順路”經過了將軍府。
褚旭實在忍不住了,“大人,您這‘順路’的連馬兒都有習慣了,要不屬下替您去將軍府遞個帖子,就說您是‘順路’來探望?”
謝知硯冷冷瞥了他一眼,“再多嘴,明日就不必跟著我了,府裡馬廄正好缺個清理之人。”
褚旭聞言,立刻識趣地自己捂住了嘴。
此時,賀宜寧和春眠趴在牆頭,看著謝知硯騎馬離開,嘴角微微揚起。
“謝知硯,你逃不掉的。”
福滿樓是京城最熱鬨的酒樓,二樓雅間內,慕容乾與謝奕辰相對而坐,桌上擺滿了精致的酒菜,卻無人動筷。
謝奕辰從袖中取出一張折疊整齊的紙,推到慕容乾麵前,低聲道:“殿下,這是此次春闈的考題,您可借此機會,拉攏更多的學子。”
慕容乾有些意外,“謝探花還真是神通廣大,連考題都能弄到?”
謝奕辰微微一笑,語氣中帶著幾分得意,“微臣說過,自會讓殿下看到我的價值;這些考題怎麼得來的,殿下不必在意,殿下隻需知道,微臣絕對忠於您便好。”
慕容乾愣了片刻,隨即笑著將考題收起,正欲再開口時,忽然聽到隔壁雅間傳來一陣輕微的響動。
他眉頭一皺,輕聲道:“隔壁有人?”
謝奕辰神色一凜,立刻起身走到牆邊,側耳傾聽片刻,卻再未聽到任何聲音。
“或許是店小二經過,殿下不必多慮。”
慕容乾點點頭,心中仍覺不安,便匆匆結束了對話,起身離去。
隔壁雅間內,賀宜寧屏息凝神地躲在屏風後麵,直到確認慕容乾和謝奕辰離開後,才緩緩鬆了口氣。
她裝病了這麼久,早就在府中待不住了,得知大皇子和謝奕辰約見福滿樓,便偷偷出來瞧瞧,誰知竟發現了這麼大一個秘密。
這個謝奕辰竟這般大膽,居然敢泄露春闈考題!
她輕輕推開窗,望著樓下熙熙攘攘的街道和謝奕辰離開的馬車,眼中閃過一絲冷意。
此事決不能成,否則今年應試的學子全被大皇子掌控,朝中局勢必將大亂。
春眠端著兩碗薑汁乳酪進來,見她一臉愁容,問道:“姑娘怎麼了?方才是遇見什麼事兒了嗎?”
賀宜寧看著那兩碗薑汁乳酪有些愣神,忽然勾起嘴角一笑,吩咐春眠道:“去多買幾碗,我待會兒去找謝先生!”
又附耳對春眠說了幾句,春眠聞言雖不理解,但還是點頭照做,自從她家姑娘和謝探花退婚後,總是想一出是一出的。
不過她也習慣了,姑娘待她恩重如山,無論姑娘做什麼,她都會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