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漸晚,與素心散完步,朱無視先送素心回了房休息,才出了莊準備進宮麵聖,正好看見貌似無所事事的飛鷹在山莊門口,便把他也一起帶了過去。
彼時朱厚照也正好在查看地圖,忽聽得孫公公來報,稱鐵膽神侯求見,便趕緊宣他進來。
見了朱厚照,朱無視先是循規蹈矩朝朱厚照行了君臣之禮,然後才直入正題,給了侄子一個期待已久的答複。
“皇叔,你說的是真的?”朱厚照驚喜地起身說道,幾步便走到朱無視麵前,看著朱無視又再次確認道:“皇叔,你此話當真?”
看著侄子喜出望外的模樣,朱無視的內心卻是不起一絲絲的波瀾,淡然言道:“皇上,你若覺得本王此話為假,那便是假的罷了。”話落,轉身欲走。
朱厚照幾乎是下意識地一把抓住朱無視的手,“皇叔,彆走啊!”
朱無視不悅地瞪了朱厚照一眼,然後視線下移,在兩人的肢體接觸點上落定。
朱厚照的視線也跟著落定。
雙方就這個姿勢保持不動了一會兒。
猛然間,朱無視一甩手,掙脫束縛之後,退了幾步,與侄子保持了一定的距離。
朱無視的突然脫離,讓朱厚照緩過神來,他本想上前與朱無視解釋清楚,但是對方在他靠近的時候,明顯地又往後退了幾步。
朱厚照不由得咂了咂嘴,“皇叔,雖說叔侄授受不親,但是你這反應未免太大了些。”
“嗯?”神情一肅,朱無視說道:“皇上,出口之言還請三思而行。”
朱厚照畢竟是朱厚照,是被他皇叔看著長大的朱厚照,所以此時此刻聽聞他皇叔的逆耳忠言,他當然知道他皇叔在優雅地責罵他說話不經大腦,但是他卻隻能虛心接受。
被朱無視噎了這麼一句,朱厚照故意清了清嗓子,緩解這莫名其妙的尷尬氛圍,再問了一遍:“皇叔,你真的決定要與朕同去狩獵了嗎?”
“本王方才不是與你說了嗎?”沒有直接回答,朱無視隻是反問了一句。
朱厚照畢竟是朱厚照,是被他皇叔看著長大的朱厚照,所以即便此時此刻他內心很想發狂,但是也僅僅局限於內心所想,臉上卻是實在地堆起了溫和的笑容:“皇叔,你方才是說過你要與朕同去狩獵,朕剛剛也隻是人之常情地確認一遍,也希望皇叔能人之常情地再次點頭確認肯定一遍。”
朱無視聽了,微微點了點頭,肅然的神色卻未曾改變:“皇上,耳聞之言或有誤,但也並非須完全置於不信之地。”
聽得朱無視這般語重心長的教導,朱厚照也不由得端正了身子,正色道:“皇叔對侄兒的教誨,侄兒銘記在心。”
朱無視欣慰地點了點頭。
沉默了一會兒,朱無視又開口說道:“皇上,現在可以與本王講講狩獵的安排了吧?”
“啊?”朱厚照遲疑了一下,猛然點了點頭,他本來就是打算那番確認之後就要同朱無視好好講講狩獵安排的,結果卻被朱無視的不尋常人情弄得差點忘了這事。
朱厚照便請他皇叔上前幾步,看一看攤在桌麵上的地圖。
“皇叔,雲蒼山這個狩獵場建成也有兩三年了。朕也先派了人過去那邊搭建好了休息用的營帳。所有東西也都已備齊,隻待兩天之後我們便可出發。朕估摸算了一下,辰時出發,午時之前便可到達。”
聽了朱厚照的陳述,朱無視頷首作答。
從這個方麵來看,侄兒的確成長不少,可是,這點進步卻絲毫掩蓋不了侄兒想一出是一出的本性。
“皇上,狩獵本應安排在春秋兩季,現時值冬月,天氣轉寒,山中動物已不再活躍,你就不怕一場空嗎?”雖然提出了問題,但是朱無視在心裡也有了一個答案。
既然皇上已經派人過去了,想必山中情況也該有人報給了皇上。狩獵並沒有因此取消,說明山中活躍的動物數量雖少,但也不至於沒有。而且,醉翁之意不在酒,侄兒或許也想借狩獵一名,與美人暢遊山中景色罷了。
“皇叔,朕派去的人已有探報回來。在狩獵場附近出沒的動物數量確實減少了些,不過這不足為慮,這兩天山上的人也會全力把動物驅逐到狩獵場中。”朱厚照說道,“而且,這次狩獵也不完全隻圖獵物,我們也正好借此機會放鬆一下心情。朕不瞞皇叔,整日困在這奏章之中,朕實在是想出去遊玩遊玩。”
“還有其他意圖嗎?”朱無視看著朱厚照問道。
刻意躲避了朱無視的目光,朱厚照偏了偏頭:“沒有啊。皇叔,你不要多想,朕哪有什麼其他的意圖?”怕朱無視追問下去,他會不自覺地交了底,朱厚照連忙提高了音量說道:“皇叔,自從你做了閒散王爺之後,應該常困在護龍山莊閉門不出吧,反正閒著也是閒著,正好趁此機會,與侄兒一起出去散散心。”
聞言,朱無視隻是淡然地微微點了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