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姓就像是缺氧的魚,拚了命的向上鑽,卻被人群裹挾著向下沉入。
有幾個上了年紀的老婦和瘦弱的女子,被密不透風的人群擠壓的七竅流血,雙眼翻白,吐著舌頭,死不瞑目。
那慘烈的樣子,駭的李京連連後退。
秦達也咽了口唾沫,飛快跑到了法會中央,“陛下,百姓都纏住了,根本疏通不了”
“怎麼會疏通不了?”李玄明皺眉。
“您去看看就知道了。”秦達苦笑道。
李玄明心想,不就是百姓慌亂出逃,出現了踩踏,能有多糟糕?
他以前破城殺敵,可沒少追殺逃兵。
可當他來到院前,看到眼前的一幕,整個人都懵了,好半晌才道:“隻有這一個院子如此嗎?為什麼不將他們拉扯開?”
孫武苦澀道:“不止,就連寺外的百姓都纏繞在一起,人數已經無法統計!也不是微臣不想把他們拉開,而是根本拉不開!”
一眾臣子更是束手無策。
因為他們從來沒見過如此古怪的事情。
朱漸離不信邪道:“拉不開?我不信!”
說著,他上前拉住一人的手臂,旋即鉚足了勁向外拉扯。
剛拉出來一些,旋即又被一股力量拉扯向下,不僅沒有將他拉出人群,越拉反而陷的越深。
“彆拉了,我手要斷了!”那人吃痛驚呼,用力將手抽了回去。
一個趔趄,朱漸離也險些被卷入其中。
若不是孫武眼疾手快,拉了他一把,恐怕也會被卷進去。
朱漸離心有餘悸的退到後麵,看著李玄明,“陛下,這可怎麼辦?”
李玄明也沒碰過這樣場景,內心不免有些慌亂。
先是佛燈炸裂燃起大火,然後百姓以這種詭異的形式纏繞,就算是他,此刻也不免懷疑,是不是自己殺戮太甚,冤魂太多,水陸法會難以超度,所以老天降下懲罰。
這個念頭一生出,便再也壓製不住。
他臉色也變得難看起來。
“陛下,百姓因我們來到這裡,難道就任由他們眼睜睜的死在咱們麵前?”孔清痛心疾首的道。
不隻是百官看著他,就連那些百姓,也都用絕望的眼神看著他。
他是皇帝,是大貞唯一的聖主。
但此時此刻,他卻覺得自己是如此的無力。
“爾等,難道就沒有辦法,拉開他們?”李玄明眼神掃過眾人,用沙啞的聲音問道。
沒有一個人敢答應的。
這種情況,若是靠蠻力有用,孫武帶著禁軍,早就把這些百姓給拉開,何必等到現在?
特彆是此時此景,這一場災難,不似人禍,反倒像是天災。
甚至有人說這是冤魂在作祟,所以人群才無法被分開。
唯有讓冤魂息怒,才能化解。
這種種巧合湊在一起,縱是熟讀聖賢書,不語怪力亂神的孔清,都有那一刹那間的驚恐。
這些人生怕被冤魂纏上,所以選擇閉嘴,反正法不責眾,皇帝也怪不到他們身上。
眼看情況越來越糟糕,百姓呼喊聲越發的慘烈,李玄明怒火中燒,無力感和殺意同時湧上心頭,“你們都啞巴了?”
就在這時,李貞走到他身邊,小聲的道:“父皇,逸雲也來了,他興許有解決的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