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在西間,陳映晚就先把西間打掃了出來,將鋪蓋放到木床上整理好。
“這床夠寬,咱娘倆先擠一擠睡一起,等後日去鎮上趕集,娘再給你買張床。”陳映晚說道。
佑景卻連連搖頭:“娘親彆給我買床,我可以睡在地上,一點兒都不冷!”
陳映晚笑道:“傻孩子,現在才剛入秋,自然不冷,再過幾個月天寒地凍,你睡地上會生病的。”
“倘若你因此生病,那可不是一張木床的銀子能治好的了。”
佑景這才勉強點頭:“那娘親就買最最便宜的!”
陳映晚笑了笑沒接話,開始環顧四周。
這兩天她打算把屋裡屋外的地收拾一下,屋裡的泥土地要壓實,屋外的雜草要清理乾淨。
當年屋前是一畝良田,肥力很足。
隻是時間久了荒草叢生,等陳映晚清理乾淨了,這片地加上雞鴨每天下的雞蛋鴨蛋,也足夠她和佑景自給自足了。
至於掙錢的營生……
陳映晚上輩子靠刺繡以及去富貴人家裡當廚娘,掙了不少銀子,這些銀子後來給承慎治病、送他去學堂全都花了。
若將經年累月的花費都攢下來,絕對夠買一座兩進兩出的四合院了。
而刺繡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陳映晚的繡工是娘親在世時教她的,娘親離世前的那幾年,為了給家裡補上空缺,不分晝夜地做繡活。
沒想到陳映晚上輩子也走了娘親的老路,為了一個不值當不相乾的人摧殘自己的身體,把自己磋磨得油儘燈枯。
想到上輩子吃的那些苦,陳映晚實在不想再來一次了。
其實她上輩子那麼努力掙錢,最重要的原因是白眼狼看病需要很多銀子。
可現在陳映晚養的是佑景,健健康康白白胖胖,根本不需要她那麼拚死拚活。
等後日去鎮上走一圈,若有富貴人家招廚娘的,陳映晚就去碰碰運氣。
貴人家裡的廚娘常常是同時雇個,既分菜係,又分時辰。
如果不想住在主人家,每日來做完一頓飯就能離府回家,這樣一來,照料佑景也不礙事。
若遇不上這樣的好機會,她就去酒樓客棧瞧瞧,總有能用到她的地方。
陳映晚廚藝不差,再加上輩子的經驗,她不信沒人肯雇她。
拿定了主意,陳映晚又開始思索後日趕集準備置辦點什麼。
床是要給佑景買一張的,為了他日後學書考量,最好再備個桌案。
吃飯要用桌子凳子、碗筷湯匙、做飯要用鐵鍋鐵勺、菜刀和調料。
哪哪兒都是花錢的地方。
陳映晚兜裡揣著從陳越那兒弄來的四兩銀子,也不知夠花多久。
再怎麼說都要在花光之前找到合適的營生。
陳映晚走到窗邊,用棍子支起木窗,望著外麵的雜草,又看看遠處的綠茵小路。
佑景知道她要收拾雜草,蹲在草叢旁一根一根地拔草。
因為太過認真,頭發裡紮了一根草也不知道,嘴巴也用力地抿成一條線,眼神異常堅毅,好像在做什麼十分重要的事情。
陳映晚笑了一下,心情也漸漸平和下來。
她不必著急。
她相信自己,無論怎麼樣,都不會過得比上輩子更差了。
更何況,這次她不再是一個人披荊斬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