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起來燒火,彆他娘裝死!”
恍惚中,李念感覺腳被人踹了一腳,耳邊傳來冷蔑的聲音。
他努力的睜開雙眼,看著陌生的環境。
瓦頂,木梁,紅磚牆,空氣中彌漫著臭襪子的味道。
身上蓋著薄薄的毯子,感覺涼颼颼的。
“這是哪裡?”
“老板娘不是讓我替她查崗嗎?”
嘶—
想著,一股潮水般的記憶洶湧而來,本就渾渾噩噩的腦袋疼痛難安。
很快,他一臉呆滯。
“我穿越了!”
這裡叫柳東鎮,是大順王朝的邊陲小鎮。
原身的主人隻有十六歲,和他同名同姓,是布政使李致遠的獨子,出身富足。
半年前,父親被誣告通敵被送上刑場,母親不受悲痛自縊身亡,他被發配邊疆,在鐵礦場終生勞役。
來到柳東鎮半月,新皇登基天下大赦,他得以脫離苦海。
為了生計無奈成為鐵匠學徒,因長相俊朗受小姐青睞,後被鐵匠吳大勇嫉恨,昨夜在後巷將他毒打了一頓。
“昨天打你一頓算輕的,要敢再和小姐接觸,老子殺了你!”
“這邊陲之地治安鬆散,死一個廢物好比死了一條野狗,你懂我的意思吧?”
李念掙紮著坐起來,一名刀疤大漢凶神惡煞的湊近臉來,聲音輕蔑狠毒。
此人正是吳大勇!
看情況原身就是被此人毒打致死,他才穿越而來。
李念眯了眯眼,眼中寒光一閃而逝。
“慫貨,癩蛤蟆還想吃天鵝肉,嗬。”
吳大勇見他沒有說話,以為是嚇傻了,譏嘲一聲轉身離開。
看著吳大勇離開的背影,李念低了低眉。
心胸處隱隱作痛,拉開單薄的衣服一瞧,身上遍布著一塊塊瘀青。
打身不打臉,看來吳大勇也怕壞了打鐵鋪禁止私鬥的規矩。
不過此人下手沒輕沒重,能打死他一回,就能打死第二回。
想要活著,當下得先想法子解決吳大勇的事!
李念攥緊了拳頭,一臉堅決。
“先去燒火吧,不能丟了這個工作。”
暗忖片刻,李念走出了大通鋪。
柳東鎮位於險山之中,最近的城池在五百裡外,常人根本走不出山,因此在鎮上謀個活兒十分重要。
這一帶盛產鐵礦,山險礦石難運,鑄就了鎮子鐵器的繁榮,鎮上超過九成的人都做鐵器行當。
最近天下大赦,礦場的勞役都被釋放,無法走出大山,上千人擠進鎮子,工作崗位飽和,即便是滿足最低一日一餐,不要工錢,也沒人要。
李念讀過書,但在這種地方,讀書是最沒用的,有力氣才能乾得上活,因此屢屢碰壁。
幸運的是,他長了一副好皮囊,在一次謀職的時候正巧遇到小姐葉芷,看他長得順眼,讓他成為打鐵鋪的學徒,管每日三餐,沒有工錢。
世風日下,吃個飽比什麼都好。
簡單了解腦海裡的記憶,李念歎息一聲。
在門外水缸舀起一瓢水,往臉上一衝,冰涼刺骨,精神百倍。
時值初春,冰雪開封,天寒地凍。
“真他娘帥!”
抹去臉上的水珠,看著牆上破舊銅鏡裡的自己,李念咧嘴一笑,露出兩排潔白的牙齒。
這樣貌沒穿越當贅婿,吃軟飯享福,可惜了。
甩掉奇怪的思緒,李念雙手揣進袖子裡,冷得縮著身子來到打鐵棚,鐵棚裡的熱爐氣衝散了寒凍。
在外麵領了兩個熱饅頭,邊吃邊來到最角落的一個火爐前。
“小李,聽說昨晚你被大勇揍了?”
一名穿著乾淨黑圍裙的老漢,抽著煙鬥走了過來,深邃的目光打量著他。
此人是打鐵鋪的鐵頭兒胡釗,手藝活最好的師傅,曾拿過鎮上鍛器賽的魁星。
“頭兒,沒有的事,勇哥對我好著呢。”
李念咽下嘴裡的饅頭,露出燦爛的笑容。
胡釗喜歡向他問京城裡的奇聞異事,對他還算可以,不像對待彆的新手那樣經常打罵。
問被打的事,有替他出頭的意思,但他不能說。
胡釗護他,不代表會開掉吳大勇,多半訓罵一頓,屆時被吳大勇知道他通風報信,以吳大勇的性子肯定會報複,得不償失。
“沒有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