縱馬疾馳,馮靖被小力士身上的尿騷熏得直咧嘴。
閹人的尿路受過重創,對尿液的控製不甚牢靠,身上的尿騷將伴其終生。
好在唐朝的閹人隻割棍棍不割蛋蛋。不像後來的明清時期,蛋蛋棍棍齊茬子割,那種手術更殘忍,尿騷的氣場更火爆!
一陣風馳電掣,眨眼到了豫王府前。
小力士一揚拂塵,草草將馮靖交給王府門吏,一帶馬韁轉身欲走。
馮靖手疾眼快一把拽住他的馬韁,“力士大人,昆侖璫現在何處?”
小力士頗顯意外,腦殼搖得豬癲瘋似,“昆侖璫是誰?”
見其不像作偽,馮靖心中陡然一悸:宮內閹人竟然不曉公主,昆侖璫到底何人?
一時間他仿佛站在了懸崖邊,腳下的深淵黑窟窿咚!
懷揣著滿心忐忑,馮靖跟著門吏進了王府。
王府占地足有五六百畝,大木森森曲徑通幽,三繞兩繞外加七扭八拐,好一陣子才到了第二道門前。
門吏猛咳一聲,二道門嘩的開了。
十幾個羽林張牙舞爪跳將出來,虎視眈眈圍住了馮靖。
門吏二話不說轉身便走,雙方全程無語。
全程無交流銜接,說明交接雙方事先都接到了某種嚴令。
這苗頭看起來很不善!馮靖陡覺一縷冷風森森襲來,片刻間自己已被三易其手,倘就此人間蒸發,誰忒麼都說不清自己下落!
進入二道門後,十幾個羽林幾乎是架著馮靖在走,沿途兩側站著一眼望不到頭的執戈甲士,釘子一樣一動不動,長長的隊列墨線也似。
馮靖的神經繃得更緊,這顯然不是迎客隨扈,更踏馬像武裝押解。
如此看來,自己遇到傳說中的軟禁或者滅口了!
於是他沒話找話,試圖套出點乾貨出來,“諸位軍爺,咱這是去哪兒?”
領頭的羽林麵無表情,“王爺書房。”
“咋恁遠?”
“王爺喜靜。”
羽林的回答毫無含量,隻崩出“王爺喜靜”一句淡屁,沒任何分析價值。
穿過一片茂密竹林,一幢精致的小樓呈現在麵前。
小樓周圍警戒森嚴,幾十個內衛甲士執刀環立,肅殺之氣撲麵而來。
馮靖見狀更驚,他迅速調整好呼吸,把全身肌肉調至極度放鬆,隨時準備出手格殺或快速逃離。
相信自己能戰無不勝,相信自己能絕地反擊!特種兵的鐵血信條已刻在骨子裡了,他絕不會俯首就擒任人宰割!
跨入李旦的書房前,馮靖已做出了最後研判:事情肯定與魚符有關!
當馮靖被眾羽林架進書房時,李旦正伏在案幾上揮毫潑墨,那柄魚符赫然壓在案頭上!
馮靖見狀心一沉:果然不出忒麼所料。
李旦對著眾人輕描淡寫地擺了擺手。
“諾!”十幾個羽林炸雷般應了一聲,貓一樣躡手躡腳退出了書房。
作為王爺,李旦的書法造詣確實不俗!靜靜地站在書案前,馮靖不由暗讚一聲。他已做好了最壞的打算,此時反而很放鬆,看也不看魚符一眼。
重重落下最後一筆,李旦抓起絹巾擦擦手,麵無表情陰視著馮靖,“坐!”
“謝殿下。”馮靖點點頭,毫不客氣坐在了雕花胡床上。【胡床:杌凳或屁墩。】
接下來的節奏跟馮靖的預料如出一轍。
李旦剛一放下手中絹巾,伸手便抓起了魚符,麵帶陰笑仿佛很是漫不經意,“足下可見過此物?”
李旦三十五六白淨頎長,豺聲狼頤鷹視猿聽,說話時齒縫的氣流在唇間嘶嘶作響,如眼鏡蛇發出的嘶嘶陰囂。
圖窮匕見!馮靖迅速拿捏好回話的調子:既不能全真、也不可全假,全說真話肯定找死,一味假話絕逼蒙不住對方。
馮靖躬身稽首,斟詞酌句:“回殿下,見過。”
李旦眼中寒光一閃,右手抓起茶盞淺淺呷了一口,左手晃著魚符輕描淡寫:“可知此物何用?”
李旦把玩著茶盞眼含殺機,顯然有摔杯為號的節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