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我信了!”雷文嗤笑著點頭。
南茜清楚,雷文說的是五天前發生的一件事,那時候他們剛和埃裡克分開不久,第一次獨立紮營。
也許是人數變少,他們被至少三十匹規模的狼群包圍了起來,黑夜之中,狼嚎聲此起彼伏,那一雙雙綠色的眼睛就好像是惡魔一樣滲人。
南茜一開始還叫著要反攻回去,在被雷文否決之後就將自己裹在了毯子裡瑟瑟發抖,一整夜都沒睡好,第二天起來的時候還頂著兩個黑眼圈。
更讓南茜後怕的是,第二天一早清點數目,有三匹馱馬失蹤,隻在地上留下了大灘大灘的血跡。
想到這裡,南茜眼珠一轉:“那一次你就該聽從我的建議,不然的話也不會丟掉那麼多補給了!”
“那三匹馬是我命人放出去的。”雷文打了個哈欠。
南茜哼了一聲:“吹牛!”
左右也是無事,雷文咬下一塊肉乾咀嚼著:“黑夜環境,客場作戰,又到處是雪,貿然出擊隻會讓我們陷入被動,死傷、失蹤幾個都不是沒有可能。”
“放幾匹馱馬出去,它們吃飽了,咱們也能得一夜安全,不好嗎?”
伏拉夫這時候湊了上來,將一大一小兩碗熱熱乎乎的肉湯送到了他們麵前:“男爵大人聰明睿智,當時還計劃著,要是那些野狼貪得無厭想要繼續跟著咱們,天一亮就是他們的死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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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來天的行軍把南茜的小姐脾氣磨掉不少,她毫不介意地接過木碗,吹著上麵的熱氣:“哼,聰明什麼嘛,要是真的聰明,咱們現在都不用露宿在這野地裡的。”
雷文單手端著碗,拿著麵包沿著碗邊轉了一圈:“喲,南茜小姐有何高見啊?”
“這次的目標不是赫萊提嗎?”南茜啜了口熱湯:“要是我的話,早在來血腥高地之前,就會派出使者去聯係彆的馬賊,像是地圖上標著的‘鋼牙’、‘火胡子’、‘獨眼禿鷲’他們。”
“赫萊提那麼大名頭,一個馬賊敢自稱‘沙王’,肯定是狂妄的家夥,其他幾夥人肯定早就不服他了!”
“咱們就和這些馬賊聯合在一起,一同攻打赫萊提,到時候赫萊提一死,咱們的目標達成,他們的地位和地盤也能夠擴充,雙贏!”
南茜越說越是激動,眼中閃爍著興奮的光芒:“而且要是他們不聽話,咱們就順手把他們也滅了!”
“嗯!好!太好了!”雷文咀嚼著被肉湯泡軟的麵包,連連點頭:“怪不得你說不用露宿,真要這麼乾,我現在肯定是吃著牢飯。”
“至於你嘛,哈,多半是要被人抓去暖床咯。”
“你——”南茜眉毛都立了起來:“雷文,你這是什麼意思?”
“意思就是你的建議一文不值,而且是貨真價實的餿主意。”雷文的話毫不留情。
“哼,我看你就是嫉妒我的才華!”好不容易想出來的主意被雷文輕飄飄地否決,南茜心中憋屈極了:“你倒是說說為什麼啊?”
“想知道啊?”雷文麵無表情嗬嗬一笑:“就不告訴你!”
南茜噘著嘴端著碗,忽然靈光一閃,扯著雷文的衣服:“雷文~你就告訴人家嘛~”
“停!”雷文打了個冷顫,一把打開南茜的手:“彆碰我!”
“那你就快點告訴我嘛~”南茜把臉湊了上來:“雷文哥哥~~”
雷文一陣惡寒,心中是哭笑不得:“好了好了,我說,你先老老實實坐好。”
南茜得意一笑,坐直了身體捧著肉湯抿了一口:“說吧。”
“這個主意爛,是因為你忘了他們的身份。”將肉乾撕碎泡進湯裡,雷文慢悠悠地開口:“他們是馬賊、是強盜。”
“彆看我的雄鷹軍有一百多人,但在他們眼裡,人再多也隻是剛放下鋤頭的農民,根本毫無戰鬥力可言,和他們也並不對等,根本沒有談判的資格。”
南茜貓兒一樣舔了口湯:“那我們展現實力不就好了,我可是二階魔法師呢!”
“聽我說完,不然下次彆問!”雷文捩了南茜一眼:“他們的身份還有另一重含義。”
“為什麼血腥高地上的強盜凶名在外?因為他們不止會在血腥高地上搶掠。”
雷文的目光變得有些深沉,想起了很多事情:“他們每年都會下來,殺人、搶劫、施暴,每個人的手上都沾著無辜者的鮮血,早就和雄鷹領、和周圍所有勢力的領民結下了血海深仇。”
“所以他們不僅瞧不起我們,更可以說是痛恨我們。”
“誒……?”南茜愣住了:“雷文,你說反了吧,不應該是我們痛恨他們嗎?”
“我沒有說反。”雷文搖了搖頭:“他們的確會痛恨我們,痛恨我們為什麼要反抗,痛恨我們為什麼能夠占據肥沃的土地,痛恨我們為什麼不老老實實地給他們上供,還要他們親自動手。”
“沒有人心甘情願做壞人,也不會有人覺得自己在做壞事。”
“不痛恨咱們,他們拿什麼給自己的行為找正當性、合理性呢?”
南茜這次是真的聽呆了:“世界上竟然還有這麼無恥的家夥?”
“比這還無恥的我都見過。”雷文哼了一聲:“現在你知道你的主意為什麼蠢了吧?”
南茜眼神飄向彆處,顯然並不打算承認自己出錯了主意,但心裡麵卻很清楚地意識到了問題。
如果真的按照她說的那麼做,那些馬賊絕不會和他們一起去攻打赫萊提,而是會和赫萊提一道,將他們圍殺在血腥高地上。
“哎呀……”
偏頭的角度太過,咚一聲,南茜的眉梢就撞在了牆壁上。
“誰在那!?”守在門口的奧托忽然一聲暴喝。
雷文和南茜立即站起身來,同時向門口望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