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公,我懷著孕,做那種事情會傷害到孩子的……”
耳邊怯懦的聲音,讓蘇皓身影一滯。
低頭一看,一位消瘦女子正縮在床上,目露哀求之色。
她麵容憔悴,頭發淩亂,卻蓋不住驚人的美麗,隻是身無飾物,臉上有些淤青,貌似被人打過。
再看四周,並不是醫院病室,而是一間土坯房。
陳設簡單到極致,隻有一張掉了漆的床歪歪斜斜地擺在角落,土坯牆上還掛著一張破舊的日曆。
“1980……”
當蘇皓看清楚時間後,瞳孔猛地一縮。
他往前一步,想走近看看,可消瘦女子卻以為他要對腹中的孩子不利,下意識推了他一把。
“砰!”
蘇皓一個不穩,從床上跌落地上。
痛感足以證明蘇皓並不是在做夢。
他重生到了1980,人生中最窮最壞,最虧欠老婆的階段。
宋語嫣見蘇皓渾身顫抖,眼眶泛紅,還以為他生氣了,慌忙道歉:“老公,對不起,弄疼你了,我……我不是故意的……”
看著老婆抱頭唯唯諾諾的害怕模樣,蘇皓內心一痛。
他才反應過來,宋語嫣臉上的淤青是自己弄的。
這個時候的自己,好吃懶做,還愛酗酒,動不動就打罵宋語嫣,不給宋語嫣飯吃。
長期營養不良,讓宋語嫣身體很虛,第二年生完孩子後更是一直病懨懨的。
有了孩子後,蘇皓非但沒有負起責任,反而變本加厲,不帶孩子不賺錢,還沾染上了賭癮,把家裡能輸的東西全輸了,甚至宋語嫣和孩子都被他作為賭注輸了出去。
對生活絕望的宋語嫣,在一個陽光明媚的日子裡,借了半斤肉,混雜著農藥,和孩子吃完上了路。
因為太久沒吃肉,即便肉裡混雜著農藥的刺鼻味,孩子也吃得津津有味。
得知一切的蘇皓發了瘋般抱著孩子去醫院,可惜孩子卻沒有撐到那一刻,死在了半路。
“爸爸,你終於肯抱我了,我好開心,但是我肚子好痛,好冷,你能不能再抱緊點?”
孩子最後的一句話,如同尖刺,狠狠紮在蘇皓的胸口,疼了幾十年。
迷途知返的他帶著對母子的愧疚,往後的日子一改所有壞習慣,靠著時代的風口賺了不少錢,給家鄉修路,扶貧助農,帶著鄉親們走出大山,可卻走不出心中‘遺憾’和‘愧疚’兩座大山,最終思念成疾,病死在床。
“老婆,是我對不起你啊……”
蘇皓伸出手,撫摸著宋語嫣的臉,淚流滿麵。
這個女人從嫁過來就沒有享過一天福,家中的大小事務全都落在她那柔弱的肩頭,期間不知多少次有人勸她改嫁,但她生性善良堅韌,覺得日子再苦,隻要一家人齊心,總會慢慢好起來。
在那些無人問津的夜晚,她獨自坐在昏暗的燭光下,淚水偶爾會模糊雙眼,可抬手輕輕一抹,便又繼續埋頭苦乾,用自己的方式堅守著這個家,期待著那不知何時才會到來的轉機。
儘管身心俱疲,她卻從未想過放棄,偏偏自己不爭氣,硬生生將這麼好的女人推向深淵。
“真他媽不是人!”
蘇皓越想越自責,狠狠甩了自己一巴掌。
宋語嫣雖然不知道為什麼,落在自己臉上的巴掌會跑到蘇皓臉上去,但還是第一時間阻止了蘇皓。
“老公,你彆這樣,是我的問題,我怕你太用力傷到孩子,所以沒配合你做那種事情,你打我好了,但是不要打我肚子,好嗎?”
蘇皓的視線落在宋語嫣隆起的肚子,趕緊給她穿好衣服,隨後又給了自己幾巴掌。
孩子還沒出生,卻光想著自己下半身快活,畜生啊!
“老婆,你誤會了,我……我隻是忽然發現自己太不是人,讓你受罪了。”
“你放心,我馬上就改過自新,讓你和未來的孩子過上幸福生活。”
宋語嫣用一種狐疑的眼神乜斜著蘇皓,仿佛在懷疑這個男人又在玩什麼鬼把戲。
畢竟,自結婚以來,蘇皓從未扛起過做丈夫的責任,甚至自己懷了孕,也沒落到他什麼嗬護和關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