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采薇一邊推車往村子走,一邊計算著成本和利潤。
天氣太熱了,汗珠一串串地往下掉,穿著天藍色的襯衣,此刻衣服領子都被汗水打濕了。
她拿起毛巾擦了擦,本來整整齊齊的頭發,愣是被擦亂了幾分。
村口,一群老太太坐在大楊樹下嘮嗑,這邊有一棵很高的大楊樹,能遮住大片的陽光,清風吹過後,樹葉不時晃動,地上的影子斑駁交錯。
“哎呦,我沒看錯吧?這不是老趙家的二兒媳婦嗎?”
趙老太在樹下摘豆角,一聽這話,抬頭一看,就看到自家兒媳婦,推著一個木頭推車,上麵又是鍋,又是爐子的,還有幾袋子不知道是什麼的東西,滿滿一大車……
這得花多少錢啊?
不過……
趙老太的嘴角抿了抿,鍋和爐子以後都用得上,也不算是亂花錢,這不比以前好很多了?
雖然費錢,可最起碼知道過日子了。
“趙婆子,你這兒媳婦,一天天打扮得花枝招展,天天進城,有多少錢夠她造呀?”
“這要是我家兒媳婦,早就揍兩頓老實了,一點都不會過日子。”
“要我說,你可得管管了……”
寧采薇的頭有點發昏,原主的身體太嬌弱了,軟綿綿的,沒有什麼力氣。
太陽一曬,就容易發暈。
那大樹下的聊天,她聽到了,不過沒有什麼心力說話。
隻要不得寸進尺,她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了,畢竟她去做買賣,家裡還有兩個孩子,把人得罪了,怕孩子以後在村裡受委屈。
“那是你家兒媳婦倒黴!”
“嫁到你們那個狼虎窩,天天當牛做馬,你還好意思在外麵說話了?”
“一家子不當人,當畜生,就會欺負人家一個女娃子,還有臉了嗎?”
趙老太把豆角往筐裡一扔,直接站起身來,掐著腰,張嘴就大聲嚷嚷起來。
“我家兒媳婦,花你家一個大鋼鏰了嗎?”
“我家兒媳婦,拿你家錢了嗎?”
“我家怎麼養兒媳婦,我們老趙家願意,有你這個老虔婆什麼事?吃你家飯了?拿你家糧食了?”
“也不撒潑尿看看你那張臉,咋那麼大呢?”
許是天太熱,許是老太太說話太快,一時之間,喘了幾口粗氣。
本來不在意的寧采薇,被自家婆婆的話驚了下,可……
心頭突然有些燙燙的!
兩世為人,前世的父母偏愛弟弟,恨不得吸乾了她身上的最後一滴血。
而被人護著的感覺,好久遠啊,甚至想不起來,那個護著自己的人,是誰了。
“我告訴你,老東西,我趙家的兒媳婦,就是來當寶的,就是被寵著的,誰再碎嘴稻糠,讓我知道了,看我不撕爛了你的嘴。”
老太太如同戰勝的公雞,神氣地拎起大筐,就往寧采薇那邊去了。
被罵的錢老太太懵了,反應過來後,撇了撇嘴,“哼,什麼東西,為她好,她還來勁了!”
“就趙老二媳婦,天天花枝招展的,放著孩子不顧,整天往城裡跑,早晚有一天,給趙老二戴個綠帽子回來。”
“切!”
“看你還護著?什麼玩意,不知好歹!”
那個老太太也不是個善茬,隻是沒想到,平日裡與人為善,和誰都不紅臉的趙老太太突然為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