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那位朋友對我印象特彆差,我能不見就不見。你就這樣想看再被打一耳光嗎?”溫特斯抓著伊麗莎白不許她跑掉。
“溫特斯,我這都是為了你好。”伊麗莎白自有一套歪理,強裝嚴肅地說:“你都快把安娜給氣死了,現在我的女伴們都把你當成了很不檢點的男人……你給安娜道個歉,她會原諒你的。”
“我為什麼要道歉呢?”溫特斯哭笑不得,他已經看透了伊麗莎白的想法:“看到我再被打一耳光你很快樂是嗎?”
伊麗莎白再也忍不住了,放肆地大笑起來。正巧安托尼奧剛回到家,伊麗莎白連忙向爸爸求援。
安托尼奧的態度很豁達:“我本來以為她們幾個小姑娘隻是去安圭索拉夫人的畫室玩玩,原來她們畫得很好嗎?既然喬尼需要請求納瓦雷小姐的幫助,我帶你去納瓦雷府好了。”
“那您自己去找納瓦雷夫人,讓她拿幾張她女兒的畫不行嗎?”
“喬尼求你幫忙,又不是求我幫忙。本來應該是你自己去,我去納瓦雷府上是為了我的冒犯行為向納瓦雷小姐道歉。”安托尼奧的笑容和伊麗莎白如出一轍,溫特斯再次確認艾拉喜歡惡作劇的性格絕對是從安托尼奧身上遺傳下來的。
回到納瓦雷夫人的小會客廳,安托尼奧和溫特斯等來了納瓦雷母女二人。
安托尼奧和納瓦雷夫人是故交,他三言兩語說明了來意,希望能夠替自己弟弟喬凡尼索要幾幅納瓦雷小姐的作品。不等安娜說話,納瓦雷夫人便替女兒答應了下來。
隨後安托尼奧開朗地先是用舊語和安娜交談,隨後又換成用上古語和安娜交談。
安娜對答如流,納瓦雷夫人被晾在一邊有些不知所措。
溫特斯倒是能聽懂,不過安托尼奧和安娜之間隻是在日常寒暄,沒有什麼實質聊天內容。
在確認了安娜的確能夠使用舊語和上古語後,安托尼奧站了起來,鄭重地對安娜深鞠一躬,誠懇地說:“[舊語]安娜小姐,此前多有冒犯,我曾錯把你視為普通女子,請接受我的道歉。”
安娜、納瓦雷夫人、溫特斯都被嚇了一大跳。
無論如何,這個時代的男性地位要遠遠高於女性;更不要說哪怕是安娜是男性,陸軍少將、常備軍團軍團長安托尼奧·塞爾維亞蒂的社會地位也要遠高於她。
地位高的人向地位低的人認錯道歉,無論是在什麼時代、什麼國家都是很罕見的情況。大多數地位高的人哪怕應該道歉,也隻會當成什麼事都沒發生。
看到此情此景,溫特斯開始佩服姨父的氣度,因為安托尼奧沒有任何不情願,是真誠地在為自己的行為向安娜道歉。
安娜見安托尼奧對她深深地鞠了一躬也變得有些驚慌,她也趕緊站起身,手忙腳亂地回了一個屈膝禮。
安托尼奧也再多說什麼,把頭轉向了納瓦雷夫人,笑著說:“那還請納瓦雷小姐取幾幅畫作出來。”
納瓦雷夫人滿頭霧水,發生了什麼她根本不知道,剛才安托尼奧和安娜的對話她也一句沒聽懂。
終於,安托尼奧又開始說通用語了,納瓦雷夫人風姿綽約地倚在貴妃椅上回答:“讓兩個孩子一起去吧。我和您呐,可是有說不完的話。”
溫特斯跟在安娜後麵,兩人一路無言,徑直走到了安娜的畫室。
畫室裡麵擺著幾個支架,桌子上放滿了畫布和畫紙。許多畫板蒙著白布靠在牆上,似乎是已經完成的作品。還有許多畫著線稿的白紙隨便地丟在地上。
“哼。”安娜背對著溫特斯站在桌子前翻找,氣惱地先開了口:“塞爾維亞蒂先生還是打心眼裡瞧不起女子,‘我曾錯把你視為普通女子’,對待普通的女子就可以如此輕薄嗎?”
溫特斯啞然。
安娜越想越氣,她怒氣衝衝地問溫特斯:“你怎麼想?蒙塔涅先生。”
溫特斯想了一下,緩緩地說:“我的想法是作為客人,我不該被如此對待。”
兩卷畫紙朝著溫特斯丟了過來,不過投擲的一方力量不強,畫紙也不是標槍,所以很輕鬆就被溫特斯接住。
“客人就可以在羞辱我之後再索要我的作品嗎?”安娜又抱著幾大卷畫紙走過來,把畫紙一股腦地塞給溫特斯:“都給你!”
“彆人不能代表我,我從未對您有過任何輕薄的想法。相反,您倒是對我非常無禮。”溫特斯不卑不亢地回答:“如果您不想把畫送給我,我也可以買。不過說實話,相比於之前,我現在倒是沒那麼尊重你了。”
安娜現在是真的快被氣瘋了。
“要不,你再打我一耳光?”溫特斯幽幽地問。
這句話嘲諷力十足,安娜徹底被氣瘋了,然後她……她哭了。
是的,安娜被氣哭了。
蹲在地上埋頭大哭。
溫特斯傻眼了。
他目瞪口呆,手足無措。
“誒?你哭什麼呀?”
“你不是裝哭吧?”
對方哭得更大聲了。
“這算什麼事情啊?我是無辜的。”
“讓你家仆人聽見,我就洗不清了……你也洗不清了。”
還是沒有效果。
溫特斯也蹲在地上,試探性地問:“要不……我也打你一耳光我們扯平?”
“你打!”安娜抬起了頭,抽抽噎噎地,弱小、無助、又很凶。
終於有效果了。
“我不打……淑女。”溫特斯本來想說不打女人,但是想到了索菲亞,女人中也不乏索菲亞那樣凶狠的刺客,所以還是把女人換成了淑女。
安娜止住了哭,紅著眼眶,毫無淑女形象地吸著鼻子問溫特斯:“你說你要買的我畫對吧?”
“我可以買,你開價吧。”
“這可不要獅子大開口”,溫特斯心想:“我還得找喬凡尼叔叔報銷呢。”
“你會知道價格的。”安娜瞪了溫特斯一眼,把他推出了畫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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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家的路上,安托尼奧感慨地對溫特斯說:“納瓦雷小姐確實很厲害,我想如果她不是女人話肯定會更有一番作為。”
“您不是前幾天才告訴我是寡婦支撐起了半個維內塔嗎?”溫特斯反駁道。
“對呀,我說的是寡婦。”安托尼奧麵帶笑意:“如果納瓦雷小姐成為寡婦也會更有一番作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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納瓦雷莊園裡,安娜把頭埋進了納瓦雷夫人懷裡,她的臉上已經看不出剛才曾經哭過。
“你和那個叫溫特斯的年輕人很熟悉嗎?”納瓦雷夫人隨口問道。
“沒有,今天才第二次見麵。”安娜心不在焉地回答。
“你覺得他如何呢?”
“不好!”
納瓦雷夫人認真地對安娜說:“我認識他的母親,見過他的父親。他有北方人的血統,我們家不和北方人聯姻,你聽明白了嗎?”
“哎呀!媽媽,你在說什麼呢!我又不是凱特琳,成天隻想著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