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長官!”被打得踉蹌的堂·胡安少尉語氣頗不服氣地說“當時有一隊披甲兵正要通過吊橋!如果不及時摧毀……”
“啪!”話還沒說完,胡安少尉就又被狠狠一耳光打倒。
“我讓你說話了嗎!?我允許你說話了!?”雷頓的愈發暴怒:“出擊前給你的命令是什麼?!告訴我!給你的命令什麼!?”
堂·胡安努力迅速重新站好,大聲回答到:“是!長官!首要目標,將敵軍逐出三角堡!其次,如果條件允許則控製吊橋,掃蕩城牆並控製城門!”
“哪條命令允許你砍斷吊橋?誰允許你擅自下令!”雷頓破口大罵:“[維內塔國罵]!你壞了大事!”
“可是……”挨了三巴掌,胡安仍然滿不服氣。
“行了!叫你來不是來讓你辯解的!”安托尼奧打斷了胡安少尉的話。
在安托尼奧看來眼前這年輕少尉其實做的也沒錯,戰場形勢瞬息萬變,後方哪知道前線的危急。但胡安是雷頓的下屬,安托尼奧不能在眾人麵前破壞雷頓的威信。
他皺著眉頭對胡安說:“無論你看到了什麼,你都沒資格做這種決策。你的大隊長就在前線,判斷是否需要砍斷吊橋是他的責任,不是你的!懂了嗎?喜歡辯解是吧?滾回去交一份自辯報告上來……我和雷頓將軍一會還要開會,滾吧!”
聽了塞爾維亞蒂軍團長的話,胡安又看向了雷頓。
“滾!”餘怒未平的雷頓胸膛劇烈起伏著,不耐煩地吐出一個詞。
胡安少尉靴跟並攏,敬了個軍禮,轉身離開了軍團長辦公室。
但他走出指揮部的時候,正好和等在外麵的溫特斯撞了個照麵。
看著胡安學長高高腫起的兩腮,溫特斯忙不迭地給學長敬禮。而堂·胡安隻是點了點頭,滿不在乎地用袖子擦了擦鼻血,仰著脖子離開了。
當溫特斯把築路本部的報告送進軍團長辦公室的時候,兩位少將還在說胡安的事情。
“……這小畜生、倔驢,還是不服!就是[臟話]欠揍!”雷頓恨恨地說。
“得了吧。你二十歲的時候不也這副德性?”辦公室裡隻有兩人,安托尼奧毫不留情地揭了同學老底。
雷頓冷哼了一聲,倒也沒再說什麼。
門外響起了敲門聲,溫特斯把報告送了進來。
軍團的兩位高層對於固治道的進度非常關注,要求每天彙報進展。
在已知的世界中,也許有比諸共和國常備軍作戰更勇猛的軍隊,但絕對沒有比諸共和國常備軍更擅長搞土木建設的軍隊。
築路本部製定的修路計劃非常巧妙,不是徹頭徹尾的另起爐灶,也不是在地圖上的赤硫港和塔城之間畫一條直線。
工兵軍官們的頭發日漸稀疏,然而工程計劃卻做的極好:儘可能利用了島上原有的夯土路,同時避讓丘陵和溪流,最大程度減小了工程量。
全長三十三公裡的固治路,最下方大石和粘土作為基地,第二層是碎石和砂漿,第三層是沙子、石灰和粘土,最上層再平鋪石頭作為硬路麵。
不過這條道路沒有使用質量更好的火山灰混凝土,甚至都來不及等待砂漿徹底凝固再使用。
前麵的路還在修,後麵已經開始在搬運火炮。道路往前修一點,火炮就往前搬一點。
按工兵軍官們的說法道路的壽命可能會有問題,然而他們拍著胸脯保證暫時用個年肯定沒事。
當沃邦中校和塔城守軍見招拆招、鬥智鬥勇的時候,連接兩地的道路進度正在飛速增長。
可直到突襲三角堡那天,施工最前方離維內塔軍營仍然還差四公裡。但天象不等人,過了月色最黯淡的這幾天,在想等這種時候就得是下個月了。
所以安托尼奧和雷頓當機立斷,不等重炮運抵,用牲口搬運輕型火炮到前線應急,所以才有了四門臼炮壓製東側半月堡的戰果——西側半月堡布置的是四門兩磅炮,仰攻城牆上的火炮效果並不好,反倒是粗笨的臼炮立了功。
安托尼奧翻看著報告,一句和外甥的閒話也沒有,溫特斯也規規矩矩地立正候命。在軍營隻有軍團長和見習準尉,沒有私人身份。
倒是坐在一旁的雷頓還不知道這兩人的親屬關係,盯著溫特斯看了幾秒後,猛然站了起來走到溫特斯身邊大奇道:“嗯?你不是那個破了赤硫灣鐵索的準尉嗎?是不是你?我沒認錯吧?是你吧?”
溫特斯臉上有些發燙,立正答道:“報告將軍,是我!”
“小子,怎麼跑去修路了?”雷頓麵色有些古怪地問,他眯起眼睛想了想說道:“溫特斯……你叫溫特斯對吧?”
這個問題讓溫特斯沒法回答,他總不能說是自己不想上前線吧?隻得答道:“報告將軍,因為接到了調令!”
雷頓顯然對這個答案很滿意,他大笑著轉身開始衝著安托尼奧說:“我說塞爾維亞蒂將軍,你這軍團長也太不稱職了,好鋼在你手裡都浪費了。這麼棒的一線軍官你讓他去修路?”
把老同學批判了一頓之後,雷頓又看向了溫特斯,拍了拍溫特斯的肩膀豪邁地說:“你小子想不想到我手下帶兵?我告訴你,和塔尼佬這仗打完後,不知道多久才能有下一次。現在不想辦法多立功,以後你頂天就是個上校。你現在還在見習對吧?等你正式授銜後來我的軍團,我給你一個首席大隊的百夫長!怎麼樣?來不來?你叫溫特斯……呃,溫特斯·蒙…蒙塔涅對吧?”
書桌後麵的安托尼奧頭也不抬地說:“蒙塔涅準尉,感到榮幸吧。雷頓將軍見你兩次就記住你的名字了。當年在軍校的時候,他可是兩個月都沒記住我的全名。”
“蒙塔涅……蒙塔涅……”雷頓咀嚼著這個姓氏,皺起眉頭想了一會後笑逐顏開地說:“這個姓氏好,蒙塔涅這個姓氏好哇!我同期裡也有一個蒙塔涅,不過他是騎科……你,你是步科吧?無所謂啦……這說明我們有緣分!你小子就來我手下帶兵吧!”
溫特斯回想了一下堂·胡安學長紅腫的臉頰,心說我可不想隔三岔五吃耳光,他玩了個文字遊戲:“報告將軍!調令讓我去哪我就去哪?”
“好!好!”雷頓以為眼前的小準尉這是答應了。他重重地拍了兩下溫特斯的肩膀,高興地說:“好!在我手下好好乾!將來有一天你也能坐到我的位置。”
雷頓雖然年近四旬,但依然十分強壯,兩巴掌把溫特斯拍得生疼。
溫特斯敬了個禮,雷頓也沒再多說什麼。
安托尼奧看完報告後,在紙上寫下了要發給築路本部的命令,用火漆封好交給了溫特斯。
“路已經快修好了,剩下的大炮後天就能部署在前線。”
“是嗎?好哇!”雷頓聽見重炮終於到位,大喜。
安托尼奧看向了窗外,輕輕歎了一口氣:“屠殺的號令已經發出,戰爭的猛犬將會蹂躪塔尼裡亞人,還有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