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兩鬼身上的火也滅的差不多,見陳戟的樣子後,驚恐地臉色逐漸褪去,反而帶上幾分戲謔。
“我以為是個高人,沒想到連人鬼殊途都不知道。”
“人是抓不住鬼的!”
“也不知道是哪裡教出來的道士,會點術法便想要行走天下。”
“真以為天下是你們祖師爺的道觀那般安全麼?”
兩鬼譏笑著重新浮在陳戟眼前。
原本恐怖淒厲的麵容受過火燒更添幾分猙獰,焦黑一片。
又張牙舞爪撲到陳戟身邊。
雖然破不開狐狸和槐前輩他們給的東西,卻依舊高聲囂叫。
“日落月生,陽氣退散陰氣上湧,人消鬼漲,我倒要看看你這東西能護你多久周全,等我們破開你這烏龜殼,就留在這裡償債吧。”
“如此上好的生人,魂魄定是大補!”
“骨肉賣給彆的妖。”
“心肝脾肺腎做成臊子。”
“這好皮囊正好還魂!”
兩鬼越說越激動,赤目貪婪的掃過陳戟身體,已然把他看成砧板上的菜人。
陳戟含怒再噴一口火,兩鬼卻是輕鬆躲開。
“你這術法燒不到我們便沒了用,還是乖乖省點力氣。”
陳戟有些後悔。
還是大意了。
早知道該學會白姑娘抓鬼的那手本事再出來的,不然也不至於被野鬼戲弄。
心思一動。
異聞錄中又浮現新篇。
“鬼戲人”
“仙台陳生,素與狐妖交好,善望氣控火。不日下山,見樵於道,遂結伴同行,數十步,又見老嫗賈水,請茶。陳生見二人無影,言其為鬼。鬼大怒,欲害陳生,然陳生身懷異寶,鬼不得進。生控火傷鬼,鬼複欺其不可抓鬼,戲弄之。陳生亦怒,憶狐抓鬼之事,遂通拘魂。”
陳戟目光掃過,腦中多出些新的知識。
拘魂所用的的手印咒語已然了解,心中默誦幾遍也都感受到氣機生成,已是學會了這個術法。
雖沒有白姑娘困住遊魂那般輕描淡寫,可有心算無心對付麵前兩個鬼應該也是足夠的。
如此這般,大善也!
陳戟合上異聞錄,胸口氣鬱瞬間消散。
再看兩鬼戲弄動作,不過插標賣首。
兩鬼還未發現陳戟的變化,依舊猖狂叫罵。
陳戟心中有了底氣,也發現方才沒有注意到的地方。
這樵夫鬼手中的斧頭竟和鬆鼠妖給自己的一模一樣。
心中覺得奇怪,但現在不是問話的好時候,還是等抓到再問。
於是裝做放棄盤腿坐下,心中含住火氣念誦咒語。
二鬼隻當陳戟又要重複老套路,飛過前繼續捉弄嘲諷。
陳戟眼神一冷,暴起張口,噴出條比剛才更大的火龍,雙手也跟著一同探出牢牢抓住兩鬼的身子。
這次火焰沒有一點浪費,全部鎖在二鬼身上。
焦糊腥臭的味道從二鬼身上散發出來。
空氣中都彌漫開讓人惡心的巨臭。
“啊!嗷!”
二鬼哀嚎大叫。
“高人饒命,高人饒命!”
“是我們有眼不識泰山了!”
陳戟任憑二鬼呼救,不說一句話,隻是左右查看能夠裝他們的容器。
學了術法,陳戟便知道白姑娘那天如何提著鬼出來。
鬼無形,拘魂後便可控製大小裝在容器裡。
也算是方便。
可眼下沒有什麼彆的容器,陳戟便看向自己喝水的水囊。
是狐贈的東西,雖然舍不得,現在卻也沒有辦法。
於是拔出塞子裝了兩鬼,重新蓋好。
搖晃時卻聽到裡麵咣當作響,好像是有水一般,暗暗感慨鬼果然與人、妖都不一樣,就是不知道蘇先生是不是也是這般?
仙台山上。
正在給狐狸講課的蘇愚沒來由身子一冷,打起哆嗦。
臉色變得古怪。
鬼何時還會感到冷了?
怪哉怪哉!
陳戟念頭閃過,並未深思,仔細放好水囊後重新看向四周。
道路還是那個道路,隻是棚屋消失不見,桌椅板凳變成樹墩石台,茶碗茶具變成土塊泥巴。
確和書中所言鬼騙人的把戲差不多。
唯獨剩下陳戟麵前那個茶碗,裡麵液體散發著紅黑氣息。
陳戟也不知道如何處理,索性放在一邊,挑著路邊乾柴做了個火把,打算歇息片刻重新趕去鎮上。
這時,身後傳來一聲又急又怒的聲音。
“你這小子嫌命長不是?大晚上的不回家,在這大陰之地做什麼?不怕撞鬼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