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鬆鼠妖?道友緣何問此?”
陸判須發賁張,虎目充疑。
陳戟便快速說了一遍他與鬆鼠妖之間的事情與問道清風觀的經曆。
“人間真修處沒有得到答案,墳山鎮近日也未曾去,想著陸判批閱生死,見多識廣,應當是有了解的。”
“原來如此啊!”
陸判側目,頓了片刻,竟是微微欠身。
“道友果然大德!”
“陸判何至於此?”
“我聞人言而有信者,莫出尾生其右,陳道友為鬆鼠一諾,竟至於上問真修,下問鬼神,比尾生更甚,陸某佩服!”
陸判從容開口,眸中閃過幾許敬意。
繼而停頓,神光流轉,緩緩道。
“鬆鼠妖確實不多見,不過陰司城中似有隻鬆鼠妖,我回去之後當為道友詢問清楚,與丹藥一並送來。”
“有勞陸判!”
陳戟鬆一口氣,總算是解決了一件事情。
收了鬆鼠的鬆子,若是連個答案都沒有得到,也有些問心有愧。
陸判欣賞點頭。
“道友可還有事情要問?若無事,陸某便要回去了。”
“倒是還有一事,不過隻是想問個地名。”
“何處?”
“玄山。”
陸判皺起眉頭。
“似是聽過,隻是卻突然想不起在何處聽過,容我回去想想,若有消息,一並帶口信給你。”
陳戟內心激動。
自己能踏上修行,除了異聞錄,多半要歸功於那本《玄山怪談錄》。
那道人夢中傳法可比入夢還要玄妙得多,若能前去一見,也是了了心願。
“若是有消息,可真是幫了我大忙,都不知道該如何感謝陸判了。”
“簡單,同那小狐一般,送我一瓶美酒便是。”
“美酒好尋,卻不知要如何交給陸判?”
“你有我腰牌,可憑此喚我,也可如燕道友般開壇相邀,或者……”
陸判突然哈哈大笑。
“等陳道友入陰司做同僚的時候再帶來也可以。”
說完身影慢慢淡去,隻留下一句日後相見。
“陸判慢走!”
陳戟同燕赤霞一起拱手送彆陸判。
心中卻有幾分無奈,陸判是個好鬼啊,可惜就是太喜歡盼著自己死了。
再睜眼。
已不在陰司大殿,而是真正回到狐山小屋內。
燈燭已熄,桌上攤開一片蠟印,窗外泛白,遠遠聽得到早起的狐狸誦書聲。
若不是手中還握著黑質白章的夢貘皮,差點都要以為自己真的做了一夜大夢。
撐著身子坐起,看到地上躺著道嬌小狐身,還有散落一地的嫁夢術施術媒介。
正是白十九。
陳戟想要喚醒她,卻覺得頭腦昏沉,比一夜未睡還要勞累,強撐著喝了半壺涼茶才徹底清醒。
又休息片刻終於有了力氣,下床搖晃白十九。
“該醒了,天光放亮了!”
推搡幾下,白十九才緩緩睜開眼,卻比陳戟要精神一些,晃晃腦袋已經能起身。
“先生,現在什麼時辰了?”
“雞已經鳴過,約莫過了卯時,馬上要日出了。”
“居然過了如此久……真是萬幸!”
白十九拍著心口一陣後怕。
陳戟不解,詢問白十九害怕什麼。
“白姑娘說入夢法定不能超過日出,否則彆人驚醒,夢境破碎容易傷到魂,嚴重些可能就要死在夢裡。”
“還有如此說法?”
陳戟這才明白陸判為何聽見雞鳴就要回去。
不過陸判道行高深,恐怕不是為了自己的安危,而是擔心他們死在夢裡罷。
看來陸判真是個好鬼,不然再拖一點時間,自己可能真的要下去與他做同僚了。
“不過這一夜倒是學了許多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