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發生什麼事情了?”
陳戟晃動腦袋,還有幾分不清醒。
又深吸一口氣,看向眼前眾人,五氣流轉,與平時無異樣。
可想著方才的畫麵,又不確定這是不是真的白姑娘一行。
於是按著古書中說的法子,咬出舌尖血擦在眉眼。
再看幾人還是如常,這才鬆一口氣,靜坐回神。
“你方才進入山洞後還正常,可很快便一直低頭看著水麵,我們喚你幾聲都沒有反應。”
“白姑娘知道你是魂魄受到奈河吸引,招呼我們速速渡河。”
“可你身子沉重,直接砸進水裡往下沉去,還好白姑娘撈你出來,到岸上才喚醒你。”
“要是晚些,怕是整個身子都要沉進河裡做了行屍去。”
陳戟聽著旁人描述這才覺得渾身發冷,頭皮發麻,忍不住打個哆嗦。
原來自己經曆的竟是這樣的事情。
倒是不好說究竟是幻想還是真的發生過。
喘著氣看向白姑娘,正要道謝,卻見她一臉平靜,見到目光望來,微微一笑,摸出一粒丹藥遞過來。
“清心丸,凝氣安神的。”
陳戟一口吞下,覺得口中化開團清靈氣,順著喉管潤澤五臟六腑,連心思都平靜了許多。
再呼吸時已經沒有那般心悸的感覺。
“你看到了什麼?”
白姑娘輕聲問道。
“是我變成驢子前的事情。”
“嗯?”
白姑娘臉上透出幾分驚詫。
“中了造畜食魂之法,還能回想起這些事情嗎?”
“我也不知,可那畫麵在腦中浮現出來時分明清晰得很。”
“那你與我說說。”
陳戟便說出在河中看到的畫麵,連想靠近又不敢靠近的感覺也說清楚。
白姑娘頓了頓,皺眉深思。
“這我也不好判斷了,若是下次有機會見到陸判,可問問看。”
連白姑娘也不知道麼?
陳戟抿了抿唇,卻沒說出來,隻是點頭。
“也好。”
說完又想起什麼,看著不遠處流淌的奈河開口。
“白姑娘,奈河中是什麼東西?”
“並無什麼東西。”
“可我分明看見裡麵有東西在遊動,速度極快,記憶也是看見它們才有的。”
“如此麼?”
白姑娘緩緩思索著,忽地眼前一亮,想到什麼。
“你看到的應當是魂虺。”
“那是什麼?”
“人間有水虺,五百年化為蛟,千年化為龍;再五百年化角龍,再千年化應龍。”
“奈河中也有這些生物,卻已經變成魂虺,以水麵魂魄為食,透明如琉璃,隱隱流轉的光華就是它們吞噬的魂魄光影。”
“傳聞中的奈河沉淪便是魂魄墜入奈河後吸引到這些東西,上前撕咬住不放開,便成了魂虺的口糧。”
“可也不曾聽過看到魂虺能夠回想起失去的記憶,真怪!”
白姑娘說完又歎口氣。
“隻是這些東西原本隻有在陰司奈河才會出現,沒想到如今在人間也有了,看來這天下真的要出事了。”
周遭的妖鬼都不作聲。
天下的事情與他們都很久遠,也隻有白姑娘時常下山,才有這般感慨。
陳戟也無多少記憶,更不好說什麼。
不過白姑娘也隻是隨意感慨,並不想多說什麼,呼出狐火替陳戟烘乾衣服便重新招呼幾妖上路。
“陳先生,你初驚魂,便跟在我身後,好護你周全。”
“好。”
經過奈河之事後,陳戟也知曉他隻會呼風控火似乎也不算安全,便老老實實跟在白姑娘身後。
卻聽到白姑娘聲音緩緩響起。
“這些事情,你可一同告訴陸判,他應當有決斷。”
抬眼看去,白姑娘卻壓根沒有回頭,隻是自顧行走,便明了這是白姑娘不想惹人注意悄悄告訴他的。
於是也默不作聲,隻是點點頭表示知曉。
接著行走,又想起蘇先生的事情,好奇問他是如何走過來的。
“若是有魂虺,他是鬼,應當也不容易才是。”
“嗬!些許小蛇,還能傷我不成?”
蘇先生輕蔑一笑,向前飄去,腳邊長衫破爛,裂開布條,上麵還布滿牙印,
忍不住搖頭,不愧是儒修,嘴就是硬!
再問白十九和仙台七友,卻是和白姑娘一般沒有什麼問題,於是再度前行。
又走了些路,陳戟生出好奇。
“來的時候還見到旁的妖鬼,如何過了奈河後便沒有見到了?”
“都在走,很快便可見到了。”
白姑娘緩緩說著,忽地展顏微笑,望向一處亮光的地方。
“看,那裡不是到了!”
陳戟仔細看去。
道路儘頭果然出現一片空地,月光正好,樹影婆娑,似乎還挑著燈籠,點著燭火。
幾十張桌案布在一起,擺放著各色瓜果美食,確實是宴會。
等走近些才發現原來到這裡的路不止一條。
倒是有許多岔路通下來。
他們算是來的晚一些的,前麵已經坐了許多妖鬼。
而且樹上挑著的也不是燈籠,而是不知道品種的大蝙蝠。
樣貌生的沒那般醜陋,雙翅薄如蟬翼,合攏時恰好透出內裡火金紅的身體,散發著光芒,遠看便如燈籠一般。
至於各個桌案邊上忙碌擺放東西的則是一群鼠妖。
一個個來回穿梭,動作迅速得厲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