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錢院長的。”蘇晨說。
錢正華哈哈一笑。
走廊還很長,兩人說說聊聊。
走到長廊儘頭,錢正華憑欄而立,仰頭看著九點初升不久的旭日,給人一種朝氣蓬勃,蓄勢待發之感。
他張開臂膀,長出了口氣,麵容之上滿是陶醉,“很好!”
“很好啊!”
這一天錢正華難得輕鬆。
肩上挑著重擔總是走得艱難。
如今沒了沉重的包袱,自然是渾身輕鬆。
當然。
也不是什麼事情都沒有。
在愜意的享受了一上午的閒暇時光,下午錢正華便開始忙碌起來。
這群兩院裡的專家學者,為了腳下這片土地抗住了萬般誘惑,更是犧牲了諸多極為寶貴的東西。
自由。
名望。
甚至是家庭。
他們犧牲得已經足夠多了,總不能該有的東西還不給吧?
這就很不對了。
錢正華拿起筆開始逐一記錄起來。
兩院的人不算多,錢正華能記住每一個人的名字,自然也能記住每一個人做過的貢獻。
請功這種事情,錢正華做過不少。
幾十次下來還沒有出過一次差錯。
往常都不是很難,這次錢正華卻覺得有些苦惱。
他發現自己不得不另外再起一張。
是的。
一張紙竟是有些不夠寫了。
晚些時候。
也就是晚上八九點鐘的樣子,錢正華敲開了李老的門。
還是那套沙發。
還是那張茶桌。
還是那個坐在沙發上抽著煙的老人。
他很喜歡抽荷花。
一直都是。
“來了?”
“來了。”
“坐。”
李老提起茶壺給其倒了杯茶,“你可有福了。”
“為了招待你專門泡的好茶。”
錢正華卻是不吃這一套,“你哪次不是這麼說?”
李老哈哈一笑,絲毫不覺得尷尬。
“知道嗎?”
“最近亞曆山大急了。”
“這才2024年,就開始說2029年六代機要出來了。”
“又是六代機又是b2型智能機器人。”
“還聲勢浩大的要封一個軟件。”
李老臉上全是笑意,“他硬是被一個機器狗跟一個無人機,給整得上躥下跳。”
“咱們村裡的企業還是極為優秀的嘛。”
錢正華雖是個技術研究人員,可跟李老打交道久了也明白其中道道。
到底是站的位置不同,所看到的東西也不同。
“無非就是秀肌肉。”
錢正華說,“想讓全世界知道,他還是強大的。”
這算是一種威懾。
就像貓遇到危險第一反應便是躬身炸毛,儘可能讓自己看起來強大。
如此一來,才能震懾得住敵人。
其二便是金融了。
當然。
還有人才流向。
世界地位。
話語權。
文化傳播。
種族崇拜等諸多因素。
影響從來不是單一的,而是極為複雜的。
牽一發而動全身,說的便是如此。
李老抽了口煙,“所以我在想要不要讓六代機上去溜一圈?”
“這溜一圈,亞曆山大可就要睡不著覺嘍。”
六代機其背後所代表的技術、科技,以及綜合底蘊是極大的。
其影響力,不亞於向世界投下一顆核彈。
“李老有所顧慮?”錢正華問。
“是的。”李老說,“咱這可不是小孩扔泥巴,有了就能隨便扔。”
“有些因素不得不考慮進去啊。”
“這樣一下子搞上去,會不會給他逼急了?”
“到時候他恐怕又要玩抱團組隊的那一套嘍。”
是的。
這便是當下麵臨的困境。
世界從來不是公平的。
曾經的江湖第一高手要是再度出山,大家就會慣性抱團組隊,先把這曾經的第一高手打趴下再說。
為何會慣性?
因為曾經見識過這江湖第一高手的恐怖,所以下意識的不想再次見到。
人再強大也無法忘記幼時的恐懼,這是刻在記憶深處,藏在心裡的東西。
當然。
要是這個高手高出世間一個次元,足以碾壓整個天下江湖人士。
那就截然不同了。
大可以大搖大擺重出江湖,嘴裡嚷嚷著你們是一群單挑我一個?還是我一個群毆你們一群?
你看。
大道質樸。
從來都是一力破萬法。
尋常江湖人士在想如何力壓邊上宗門。
我們考慮的卻從來都是如何力壓整個天下。
這也是李老需要考慮如此多的原因所在。
難度根本不是一個層級的。
錢正華不在其位,也就不需要去想那麼多。
他隻知道一件事情。
“七代機做出來了。”錢正華說著品了口茶。
李老將要放到茶幾上的茶壺懸空頓了下,方才緩緩放了下去。
李老不語,隻是又抽了兩口煙。
燃儘的煙灰因沒來得及彈,而落到褲腿上。
“做出來了?”
“做出來了。”
煙頭再次變得明亮,房間中的煙更多了。
李老眼眸之中陷入回憶,“我沒記錯的話”
“七代機是半年前才立項的吧?”
錢正華看了李老一眼,糾正道:“準確的說是五個月前。”
“五個月。”李老說,“也就是一百五十天。”
“你是說”
“一百五十天,七代機就搞出來了?”
“嗯。”錢正華給出回應。
做!
做出來了!
居然如此之快就給做出來了?!
五個月!
一百五十天!
七代機!
李老從未想過這幾個詞可以出現在一個語句當中。
手中長煙一點一點燃儘,李老卻渾然未覺。
“蘇晨?”
“蘇晨。”
“我就知道是他!”李老說,“除了他也沒人能做到這種地步了。”
錢正華掃了李老一眼,“你想笑就笑。”
“彆硬憋著了,對身體不好。”
李老憋著向下的嘴角,被這句話瞬間破功,臉上頓時露出笑。
這一笑便一發不可收拾。
越笑越大聲,響徹在整個房間內。
錢正華被傳染也跟著笑了起來。
房間內的煙霧都被這笑聲震散。
“李老可還有所顧慮?”錢正華問。
“有。”李老說,“但在七代機麵前可以忽略不計了。”
“給亞曆山大上上強度?”錢正華笑著問。
“當然。”
李老笑著開口,“必須得給我們這位老朋友上上強度。”
“擇時?”錢正華問。
“擇時。”
李老說,“凡是大事,皆在於祀與戎。”
“當然得挑個好日子。”
錢正華也不再去問。
轉而開始說起另外一件事情,“祀與戎是傳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