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婉露給汪斯年擦臉的時候,他看著眼前動作溫柔的女人,慢慢冷靜下來了,情緒也穩定了許多。
“發生什麼事情了?”江婉露問道。
“嗯,事情已經辦妥了,唐浙源他爸把他從公司裡麵開除了,昨天唐浙源來公司找了我,我們大吵了一架,已經鬨掰了。”
江婉露臉上沒有什麼表情:“值得嗎?”
汪斯年再一次真誠地道歉:“露露,對不起,從前都是我的錯。”
“現在道歉又有什麼用呢?”
是啊,事已至此,道歉又有什麼用呢?
汪斯年沒有告訴江婉露,自己打算回去繼承家裡的產業,然後借此整垮唐家,他也明白現在說這些已經毫無意義了。
過去的傷害已經造成,當下沒有及時的去治療就變成了陳年舊傷口,更何況汪斯年還一次次重新撕開那個傷口,讓江婉露在那些充滿期待的日子裡麵,一次比一次失望。
他沒有臉再去乞求複合。
但他也不想就此放手。
最後的疼愛是手放開,但是他不想放啊!
顧莎莎送了一杯咖啡進來,汪斯年今天的舉動真的是有衝擊到她。
她從前認為汪斯年就是個渣男,冷暴力,睜眼瞎,但是今天看來他是真的很愛她。隻是可能方法不太對。
感情這種事情,外人真的很難評判。
你以為你站在上帝視角看得很清楚,你看得到傷害,看得到委屈,也看得到愛意,可是你能說那些愛意是假的,那些傷害才是真的嗎?
顧莎莎第一次有些後悔,自己胡亂參與江婉露的感情,有些事情,隻有當事人自己最明白,自己隻需要當好她的後盾就好了。
江婉露接過咖啡遞給汪斯年:“喝點苦的,醒醒腦子,清醒了的話,我就給你叫個車,送你回去。”
汪斯年接過咖啡,輕抿了一口。
江婉露繼續說道:“事情解決了,以後我們就不要見麵了……”
汪斯年“噗”地一下,混著剛才的咖啡,吐了一口血出來。
一句話沒說,就直接暈倒在沙發上。
顧莎莎差點被嚇得尖叫起來,一臉震驚地強行解釋道:“露露,我真的沒下毒……”
江婉露已經撲到汪斯年的身邊,拍了拍他的臉,見人沒有什麼反應,喊道:“趕緊打急救電話。”
顧莎莎連忙打電話,江婉露從辦公桌裡麵拿了幾塊巧克力,往汪斯年的嘴裡塞進去。
救護車來得很快,送到了最近的醫院,果然是低血糖,還有胃出血。
醫生給用了治療手段,打了葡萄糖,又上了吊瓶。
顧莎莎去交了費用回來:“他低血糖,一整天沒吃飯,加上喝了很多酒,情緒又過於激動,所以暈倒了。跟我的咖啡沒有什麼關係哦……”
“嗯,我知道,花了多少錢,我回頭轉給你……”江婉露輕聲回答。
“這個不重要。等汪斯年醒了,我自己找他要。”
江婉露剛剛拿汪斯年的手機給汪夫人打了一個電話過去,簡單說明了一下情況,眼下汪夫人正在往江城這邊趕。
她前一隻腳剛要跨上去國外和姐妹一起度假的航班,後一隻腳就踏上了去往江城的航班。
真的是太丟人了!
汪夫人從前小時候在路邊幫家裡人擺攤都沒有這麼丟人過。
汪夫人從來沒有想過自己的兒子會跑去人家公司門口下跪,然後吐血暈倒在彆人家的辦公室裡麵。
她都有些懷疑自己的兒子是不是在碰瓷,準備以此來要挾江婉露回心轉意。
汪夫人覺得江婉露真有一種禍國殃民的狐狸精的感覺,把她兒子迷得不要不要的,天天要死要活,像是活在偶像劇裡麵一樣。
不過她兒子肯定會反駁:你們都說她是妖孽,她明明是祥瑞!
汪夫人趕來醫院的時候,江婉露剛好因為公司的事情離開了,隻剩下顧莎莎在醫院等著。
“斯年,怎麼樣了?”
看見躺在病床上輸液的汪斯年,不管他怎麼胡鬨,當媽的還是有些心疼的。
更何況,汪斯年從小也沒有做出過什麼胡鬨的事情來,怎麼二十多歲就一頭栽進了感情裡麵,變成了一個戀愛腦了呢?
有可能是遺傳!
畢竟老汪家的人沒有幾個不是戀愛腦的。
顧莎莎上次在公司見過汪夫人,看見人來了,就直接把手上的收費單據遞了過去。
“汪夫人,醫生說他沒吃飯,過度飲酒,引發低血糖和胃出血。醫藥費用總共是588,是你這邊報銷一下,還是我去找汪斯年的秘書?”
汪夫人接過單據,順口問了一句:“江婉露怎麼不在這裡?”
她是下意識覺得江婉露應該在汪斯年身邊陪著的,就算江婉露再怎麼決絕,其實她也看得出來,她還是愛著他的。
“我們江總很忙的,沒空管這些閒事。從前汪總覺得我們江總管她管得煩,現在不管了,又天天來求,你說是不是有些犯賤啊!”
顧莎莎才不管對麵的貴婦人身後是什麼背景,她就是要說。
客客氣氣就要被人欺負,吵架這種事情,顧莎莎還沒有怕過誰!
汪夫人這才反應過來,沒有計較顧莎莎的不禮貌,輕聲細語地說道:“我不是那個意思,我隻是單純的問問,畢竟是她給我打的電話。”
顧莎莎拿出手機調出收款碼往汪夫人的麵前一擺:“掃碼吧,加上我們的誤工費,還有辦公室的打掃費用,一共收你兩千,不過分吧!”
汪夫人也不計較這些小錢,直接掃了碼。
看著錢到位了,顧莎莎才勉勉強強臉色好了一點,今天一整天都在受驚嚇,真的是夠了!
“汪夫人,麻煩你跟你兒子好好說說,以後彆有事沒事總往江城來,既然分手了,就好好相忘於江湖,彆動不動就來我們公司門口發神經,影響我們公司的形象。今天,汪總鬨得這一出要是傳到了網上,還要拜托你們自己好好處理一下。”
汪夫人點點頭,顧莎莎說得有道理。她也知道江婉露和她的朋友氣不順是正常的,她沒有懟回去,隻是點點頭。
沒辦法,誰叫她的兒子非要江婉露不可呢!
顧莎莎一走,汪斯年就醒了。
他閉著眼睛聽到了他媽媽和顧莎莎之間的對話,心頭也是一陣酸澀,覺得對不起江婉露的同時也對不起自己的媽媽。
這幾年自己也鬨夠了!有些事情該是自己的責任,也該是自己去做了。
“媽……”
“誒,斯年,你醒了?”
“嗯……”
“想不想喝水?我剛好接了點水回來。”
汪斯年抿了抿嘴:“我不渴,媽,我們回去吧!”
汪夫人輕輕握住汪斯年的手,輕聲說道:“嗯,我剛問過醫生了,輸完這瓶就可以走了!”
汪斯年一臉認真地說道:“我的意思是,我該回去幫幫我爸了!”
汪華興這些年已經明裡暗裡說了好多次了,希望汪斯年回去繼承家業了。能用兩百萬把公司開到一定規模,也是得到了汪華興的肯定的。
哪裡知道汪斯年的公司越做越大之後,汪斯年就守著自己的公司要做大做強,完全不想回去繼承家族企業了。
汪華興真的不知道是該高興還是該生氣。
汪夫人咋一聽也覺得有些意外,不過還是順著他的話說道:“嗯,想回去就回去,你爸肯定很高興。”
汪斯年坐起身來,拉著汪夫人的手說道:“媽,你想不想體會一下當包租婆的感受?”
汪夫人聞言,又是尷尬又是好笑:“我可以拒絕嗎?”
“媽,你以前是做財務工作,管理我這家公司沒有什麼問題的,現在隻有八十棟樓在正常運轉,在修的還有二十幾棟,一切都在正常運行,你隻管坐鎮就好。”
看著兒子希冀的目光,汪夫人又覺得自己可以了:“沒事,我給你撐著,等你把你爸那邊接手了,我再出去玩。”
她的環球旅遊又要延後了,不知道那些個老姐妹們以後還帶不帶她玩?
哎!
不過要是能幫汪斯年追回江婉露的話,說不定以後可以玩孫子!
這麼一想,汪夫人心裡就更有動力了!
汪斯年感動地有些想哭,就像小時候出了事就想找媽媽一樣,他很依賴她:“媽。我害怕我做不好,幫不了爸。”
“彆怕,誰的路都是一步一步走出來的,誰都不是一蹴而就的。你看你拿200萬都能搞成這麼大規模的公司,就能夠看得出來你是有能力的。”
“露露也說過我是個有能力的人,如果不是她鼓勵我,沒有她在背後幫助我,我也不可能把公司做得這麼大!”
真的是三句話兩句裡麵都有江婉露,汪夫人真的忍不住翻了個白眼。
“媽。我一定要把她重新追回來!”
“追追追!你要做什麼,我都支持你,不過前提條件是,你要先把身體養好,身體才是革命的本錢。”
汪夫人知道自己的兒子是一根筋,阻止不了的。隻能勸說他先養好身體,其餘的都隨他吧!
佛經說,人生有七種苦難。生、老、病、死、怨憎會、愛彆離、求不得。
與愛人相處,不怕怨憎,就怕淡漠。枕邊人看上去陌生不可親,生活了無意義,怨憎會由此而生。
世間最怕兩種求不得,一種是“得到再失去”,一種是“可望不可即”。
愛而不得,更是一種執著。
汪斯年都把後麵三苦給占了個齊全,汪夫人怕就怕,江婉露鐵了心,讓汪斯年更加偏執瘋狂。
沉默半晌,她說道:“我去找江小姐談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