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雲漢選在這裡作戰,已經是大膽到了極點,範長安居然敢在這裡站直了起來,隻憑十根腳趾的那點接觸麵挺立,隻可謂膽大包天了。
他此時垂直於峭壁,平行於地麵,猶如視大地重力如無物,雙目注視著深不可測的崖下霧海,後背上起了一層雞皮疙瘩,又被他用內力強行壓下,鎮靜道:“方雲漢,你可知我這一生,有三件得意之事?”
方雲漢停止了向他那邊轉移的攀爬動作,靜了一靜:“願聞其詳。”
範長安說道:“這第一件事,是我遇到了我夫人,如花美眷,天賜良緣,實在歡欣。第二件事,是我遊走各方,折服各地人傑,能讓他們聚在我麾下共謀大事,實在快意。第三件事是我十五歲得見九陰真經,十餘年練至大成,自出江湖以來,無有抗手。”
“可你出現了。你年不及弱冠,卻折我法王,損我右使,一身武功堪稱當世絕頂,內力甚至隱約在我之上,實在令我嫉恨。”
嘴上說著嫉恨,範長安的聲音依舊平靜。
方雲漢說道:“其實我隻是運氣好。”
“運氣又如何?我能遇我夫人,得到九陰真經,運氣不也勝過千千萬萬的人。哪怕你這一身武功都是天上掉下來的,你與我這一戰之中展露的膽識,你出嶽陽城那一路之上展現的豪情狂氣,難道也是路邊撿的?”範長安嗤笑道,“還是說你不敢受我這份嫉妒?”
“我隻是說實話罷了。”方雲漢也將雙腳往岩石上一砸,靴子開裂,他腳趾扣地,同樣在這峭壁之上立了起來。
第(2/3)頁
第(3/3)頁
這一站起來,懸崖間的風吹到他身上的麵積陡然擴大,雲霧的濕氣似乎也更加沁骨撓心,真是前所未有的感覺。
方雲漢眼角餘光往幽深不可測的穀底瞥了一眼,嘴唇略微顫抖著吐了口氣,一口氣吐儘,四肢、五官,已經再沒有一絲的顫抖。
“至於你的嫉恨……死人的嫉恨,算得了什麼。”
“哈哈哈哈,看來是我廢話太多了。”範長安揚聲大笑,“你死後,我會用白玉為墓碑,用心頭血為你刻名。”
他戟指方雲漢,“不是要紀念你,而是要紀念過往兩件得意之事,複歸我身。”
“還是廢話!”
懸崖絕壁,兩條挺立如鬆的人影不約而同的邁步飛奔。雖然這樣的行動方式危險的足可把一個膽小的人活活嚇死,但不可否認,至少在短時間之內,他們的靈活迅捷,要比剛才的攀爬勝出十倍百倍。
兩人提足了一口真氣,在絕壁之上馳騁。
一個翻身探爪,筋骨抖擻,衣衫襤褸,猶如西方掌金德的秋神白虎殺氣千條,嘶聲駕雲,要降下絕殺。
一個大氣磅礴,內力如火,眸子裡兩點金燈不滅,身體兩側雲霧翻卷,在身後拉伸開來,如同兩片巨大的羽翼,要淩空奪命。
兩條身影在絕壁之上碰撞,分不清在一次交錯之間過了多少招,傷了多少處。
終至那一口真氣將竭儘,身在雲中將落。
血灑白霧中,崩裂的峭壁岩石滾滾而落,連綿不絕,那聲音傳到穀底的時候,猶如一場好大的雪崩。
第(3/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