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因為喬上舟自己受了重傷,無法單獨行動,自家心腹又沒有那個讓他放心的武力,喬上舟才會聽從陸小鳳的建議,來請方雲漢相助。
方雲漢道:“那萬一,他們再次檢查屍體的傷勢,沒受傷的陸小鳳不就暴露了?”
陸小鳳自然不能也去自傷心脈,他現在孤身一人,如果也自傷心脈,出了什麼差錯的話,恐怕毫無反抗之力,稀裡糊塗就死了。
喬上舟遲疑了一下,緩緩說道:“我畢竟還是武林盟主,死因又這麼明顯,躺在棺材裡之後,日夜會有人守著,應當不會遭受第二次檢查的。”
方雲漢想了想,隻好點頭。
其實,世事無絕對,喬上舟和陸小鳳他們這個計劃,是倉促布置出來,很多地方都隻能靠著模糊的判斷去賭一賭,實在不算周密。
但是江湖上的事情,當風險不大於三成的時候,就至少有九成九的人樂意去搏一搏了。
方雲漢在林間走了幾步,道:“你說的話從頭到尾確實都很合邏輯,但是有一點。”
他扭頭看喬上舟,“紙條是陸小鳳給我的,如今陸小鳳卻不在,我如何能確信你們已經合作。”
“既然來請方大俠相助,自然已有準備。”喬上舟正色道,“他說,我隻要跟你講一句話,你就會相信。”
“哦?”方雲漢微笑。應當是說紙條上的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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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上舟伸手指著那把毛竹劍鞘的劣質鐵劍,眼裡沒有半分含糊,道:“此乃天下第一神劍。”
方雲漢一怔,隨即笑道:“哈哈,有眼光。那走吧。”
喬上舟追上幾步:“去何處?”
方雲漢道:“你不先回去看看你的母親嗎?”
“我死了,自然會有人回去通知家中老母,也就能幫我探一探家母的安危。”喬上舟麵帶苦色,“隻是想不到一把年紀了,這回還要讓老母受騙擔憂。”
“可你還是受著傷,找一個地方療傷吧,你現在最重要的還是保護好自己。”方雲漢邊走邊說,“你有去處嗎?”
喬上舟略一思忖,道:“那我就住到城北的曲塞酒坊去吧,那附近總是有一些醉鬼、乞丐,我易容之後,混在其中,絕對不會引人注意。”
也不可能有人在那種地方尋找武林盟主的影子。這個去處確實出奇,所以安全。
“好,等事情有了進展,我會去找你。”方雲漢道,“你跟那個牡丹使者照過麵,他當時是什麼打扮?”
喬上舟簡短地說道:“綠色長裙,赤足,打著一把紅傘,是個女人,不過此人號稱千麵,下一次再現可能就不是這個裝扮,甚至不是這個性彆。”
“嗯。”
兩人這時候已經快出了樹林,喬上舟要準備去找一條小路,先給自己易容,然後返回洛陽城,他在林子裡麵多逗留了片刻,目送方雲漢。
方雲漢負手行於林間,月光在樹林枝葉之間被裁割的稀缺,疏疏落落的光影照在他身上,藍色的布袍好像變得更加輕盈,背影清雋,漸漸走遠。
等到已經看不見方雲漢了,喬上舟霍然醒覺,從今夜見麵以來,話題的主導權,居然一直都在這個少年郎手中。
“難怪……”喬上舟輕聲呢喃,“陸小鳳啊,你這一個朋友要是有一天也……”
這個即將卸任的武林盟主,也許是心脈傷勢確實太重,在夜風之中,竟然不由自主的打了個寒顫。
他緊了緊衣服,隻好慶幸,現在這人還坦然行於正道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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