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山派的獨眼長老守在一樓正門的地方,手扶著劍柄,正閉著眼睛。
他最近瞎了一隻眼,所以就有意多鍛煉自身的耳力,借鑒了華山中一些目盲前輩的經驗。當他把那隻沒瞎的眼睛也閉上的時候,他的聽覺,起碼比以前雙眼完好時強上三籌。
而這個華山長老今天來到這裡之後,不久,就總覺得有什麼聲音在耳邊縈繞,所以閉眼傾聽。
那聲音若有若無,有時候好像隻是自身的血液流動、心跳呼吸的聲響,有時候像是遠處的風聲,又有的時候,像是那種銅鑼震動的餘韻。
他始終不能確定這種聲音是不是真的存在,因為他問其他人,卻沒有一個人聽到了的。
但是今天守在這座酒樓周邊的人,都好像比往日更焦躁,憋悶一些。
他們的定性本來不該這麼差,像是有一種無法捕捉的東西在乾擾他們的心情,時間越長,心情就越壞。
不過,到了三個時辰之後,眾人突然又輕鬆了起來,好像從喧囂鬨市驟然間來到了山居田園,幾個心思縝密的幫派弟子正感到怪異的時候,各大幫派掌門都從樓上下來了。
華山掌門走得最前麵,嘴角隱隱有些笑意,不過出門的一瞬間就恢複了平時那種冷漠麵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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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幾人都像是出了一場大汗,就在門前各自拱手道彆,對之前發生的事隻口不提,竟然又分散開來,在城中轉悠閒逛起來,好像是不想那麼早回到萬香樓去麵對一些事情。
他們離開之後,挽香閣中進了一大批客人,男女老少,裝束不一,有的要住店有的要吃飯,幾乎把每一個房間都探看了一遍。
他們當然什麼都沒有發現,因為之前那場聚會後,與會者之中,唯一一個不從正門走的人,早已經神不知鬼不覺地去了曲塞酒坊附近。
“你成功了?”
喬上舟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手上忙著添柴的動作緩了許多,目不轉睛地看著方雲漢,感慨道,“連這樣的奇毒你也能解,你還有什麼是不會的?”
方雲漢道:“我大概就不會用這麼破的瓦罐煮粥。”
不錯,喬上舟正在煮粥,他不知道從哪裡弄來了一個破瓦罐,還有一些米,用幾塊青磚搭了一個簡易的小灶,粥已經煮的很香。
喬上舟看著粥麵上不斷翻湧出來的小泡泡,點頭道:“差不多了。”
他翻出一塊紗布,把粥向另一個瓦罐傾倒,用紗布過濾了一遍,然後把沒有一粒米的濃漿放在風口。
方雲漢說道:“不趁熱喝嗎?”
“這不是給我喝的,要等放涼了,沒有氣味了,再送走。”
喬上舟用一種奇怪的笑容捏著胡子說道,“你這幾天給我帶了好些美食,是不是沒有想過,還有一個人再不吃些東西的話,不餓死,也要渴死了。”
“哎呀!”方雲漢好像是剛被點醒了,輕輕拍了一下額頭。
不過看他臉上的笑容,也有可能,他隻是故意想看某個人餓得很的樣子。
想要給一個躺在棺材裡餓了很久的人喂一些東西,那最好的選擇,確實隻有放涼了的米漿。
今日三月初九,六天之後,就是武林大會召開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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