櫃台裡那個掌櫃的還是低著頭,方雲漢卻至少有五分的注意力要放在那個人身上。
因為此人讓他看不出深淺,就像是真的不會武功一樣。
左邊那個大漢橫練功夫驚人,被他運六成功力的劍鞘抽中,竟然隻是退了幾步,連輕傷都沒有,也值得三分注意。
相比之下,這個鐵鉤老者雖然功夫也不弱,可能不遜於醫五七,卻是這裡最沒有威脅的一個了。
左邊吃肉的大漢這時候大吼一聲,本來就高大的軀乾,竟然好像又拔高了半尺,額頭和雙手上都青筋暴突,使出一招江湖拳法之中最粗淺的力劈華山。
可這最粗淺的拳法在他此時用來卻是毫無破綻,一股剛猛無儔的真力籠罩全身,更將五六米之外的幾張桌子凳子全部掀翻,好像大河底下的一股暗流,隨著他的拳頭揮擊,在空氣中衝刷過來。
鐵鉤老人也靠近過來,他手裡那隻鉤子用一種難以想象的鬼魅角度曲折攻擊過來,另一隻完好的手掌,也帶著一種像是海上鯊魚圍獵巨鯨似的凶殘意味打出。
方雲漢凝眸一思,已決定速戰速決,他霍然起身拔劍,劍光一閃,鐵鉤老人手裡的鐵鉤和左手的手掌,先後折斷,一顆人頭滾落,血衝三尺。
那把鐵劍不沾一點鮮血,已經換了一個方向,一劍貫穿了吃肉大漢身邊湧動的勁風,在他的拳頭上留下一道深刻傷痕,第二劍閃電般收縮吞吐,刺入了大漢的咽喉。
方雲漢根本不去看大漢臉上的表情,劍身一抖,拔劍的同時將屍體震倒,全部的注意力就集中到了櫃台後麵那個掌櫃的身上。
此人三個同夥被殺,好似無動於衷,頭始終是低著的,雙手按在櫃台上。
“你還不動?”方雲漢謹慎的邁步,向那邊靠近,地麵的塵埃被他腳步驚起些許,隨風吹落到那些屍體上。
聽著方雲漢的腳步聲,那個低著頭的掌櫃終於有了一點動作,他的雙臂微微顫動起來,頭顱似乎將要抬起。
方雲漢已經靠近了櫃台,心中生疑,伸手準備用劍挑起這個掌櫃的臉來看看。
突然,一股極致的冰寒籠罩全身,他渾身毛孔都被激得閉合起來,永恒的死亡好像已經在那一刻把他吞噬。
無以倫比的危機感襲遍全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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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條像是雨夜閃電落在身邊、刺目欲盲的亮光爆發出來。
那是一道劍光,居然從地下刺出。
地板破裂的聲音還沒有傳到方雲漢的耳朵裡,劍光已經快要切開方雲漢的血肉。
這一劍,恐怕已經比聲音還要快了許多。
如果方雲漢真的是最擅長劍法,那他絕對逃不過這一刺,因為以他之前展現過的劍法威力、招式,在注意力全部集中到那個掌櫃的身上的時候,萬萬無法抵擋住這來自腳下的攻擊。
更因為這出劍的人,實力遠遠勝過方雲漢來到這個世界所遇的任何對手。
縱使有武俠人物模板的幫助,神劍訣練到今天,估計也隻有燕南天的五六分火候,怎抵這一突刺?
可是!
一個人的武功不是隻有劍法。他的內力,十成全滿的一以貫之神功加上六成嫁衣神功,幾乎可以說是到了獨步天下的程度。
在這生死一線的刹那,在這根本不能屈膝發力的狀態下,方雲漢僅憑著一聲長嘯,內力從雙腳湧泉穴衝出,身體憑空浮起,如同旗花火箭,暴射拔升了兩丈有餘,差點撞到了這家客棧的屋頂。
持劍的人破地而出,石磚在他的劍氣轟擊之下粉碎如塵,灑灑而落,耀眼的劍光撕裂塵煙,繼續向上。
“你!!!”
方雲漢在空中怒聲叱吒,反手拍在屋子的橫梁上,險些把那實木橫梁打穿,轟的一聲,就借著龐大的反作用力,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從天而降。
從地下殺出來的那個人,手上一把劍如同貫日白虹,閃電般撕裂空氣,用一種足夠把一尊實心鐵人砍成兩半的沛然劍氣迎上方雲漢這一擊。
他出劍之後才抬頭,露出一張完全被舊疤痕覆蓋,根本看不出五官原貌的可怕臉孔。
可是他的眼神,卻在抬頭的一瞬間露出了驚詫的情緒。
因為方雲漢從天而降之時,竟然不是揮劍,而是出掌。
方雲漢用肉掌對上了斷金切玉,削鐵如泥,速度比聲音還快,如長虹貫日的絕殺一劍!
哐!!!
掌、劍碰撞的一刻,在伏殺者眼中,一切都好像變慢了,他看到自己的劍身上瞬間出現了上百道裂紋,他感受到自己的內力,被一股蠻橫無匹的巨力碾壓到潰滅。
隨著那隻手掌壓下,長劍從尖端開始崩潰瓦解,一片片碎屑飛散出去,這種快的難以形容的崩潰一路蔓延,直至劍柄,再到握劍的手,後是用劍的人。
嘭。
爛泥一樣的屍體軟倒在地。
方雲漢雙足落地,切齒怒笑,雙眼中的金色毫芒好像要擴散開來,把整個瞳孔都填滿。
“嗬、嗬!”
他花了幾十秒的時間,才讓自己的呼吸漸漸平複,讓那種不知道該說興奮還是恐懼的刺激逐漸消退,低頭,從那爛泥一樣的屍體裡麵,尋見了僅餘的一塊硬物。
一塊黑色令牌,染血更黑,上刻獠牙外翻,環眼無眉。
其名——夜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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