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晚上,陸小鳳要告彆的時候,西門吹雪卻把他送到門口。
“你好像沒有問我,為什麼現在會出現在京城。”
陸小鳳笑道:“你想要去哪裡,難道有誰能阻攔嗎,出現在京城有什麼好奇怪的?”
“是。”長年伴劍的西門吹雪,今天雙手空空,好像還有些無處安放,最後隻是垂落在身邊,目光轉向京城中最高的那處建築,“四月十五,我還會去那裡。”
陸小鳳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
那最高的地方,自然是紫禁之巔,奉天殿頂。
陸小鳳苦笑:“葉孤城約的是曹忠賢,又不是你。那些大內高手發放的入宮信物,也絕不會給你一份。”
“我要去看他們的劍,又有誰能讓我不去。”西門吹雪望著陸小鳳。
陸小鳳忽然明白了。
西門吹雪本就是要去的,如果他去了之後,發現自己的朋友陷入了什麼巨大的危機,也必定是要出手的。
不管他是為劍而生的神,還是有了愛妻的人,這些事他都會做。
今夜的風比昨夜更冷,吹在陸小鳳的身上,反而激起了他的熱血上湧,讓他的雙眼幾乎發亮,已經根本說不出扭扭捏捏的拒絕話語。
陸小鳳隻好從懷裡取出了一本小冊子,道:“我另一個朋友說,要給你看一看。”
他以為要說服西門吹雪看另一個人的劍譜,還需要多費幾句口舌,但西門吹雪已經坦然接過。
也許隻是因為封麵上的三個字足夠認真,西門吹雪就不會在乎內容是九流末技還是絕頂神功,會願意看一看這內容。
但是隨著一頁又一頁被翻過去,西門吹雪臉上出現了一種奇異的光芒。
第(2/3)頁
第(3/3)頁
陸小鳳不是純然的劍客,他無法理解,但他可以看得出,這本劍譜已經給西門吹雪帶來了影響。
劍譜並不厚,招式也不多。
西門吹雪很快翻了一遍,臉上那種令人震怖的光采逐漸消退,帶著一些微不可查的惋惜說道:“寫這本劍譜的人,不是這套劍法的主人。”
陸小鳳道:“世上自創武功的人本來就是少數。”
西門吹雪漠然道:“他甚至也不是個劍客。”
他的漠然之中有了更深的惋惜,甚至是一點無由的怒。
那人為什麼不能是個劍客?!
“……”陸小鳳愣了一下,“你要不要見一見他?”
西門吹雪昂首,吐字如劍:“他在哪裡?”
“也許四月十五,他會回到京城,現在的話,我也不……”
嘭!
糕餅鋪子的門被摔上,西門吹雪已回去了。
陸小鳳孤零零地站在大街上,突然覺得自己像是一塊路標,當被人發現沒用的時候,就連一句道彆都不配得到了。
他在冷風中歎了口氣,卻帶著笑容走起來,看了一眼這座城市的最高處。
從初一向十五,月亮自然是一天天變得飽滿,今晚的月光,要比前宵更亮,奉天殿頂的琉璃瓦在月光下,就像是成百上千塊晶瑩剔透的金玉,彰顯著九五之尊的輝煌貴氣。
“咕嚕咕嚕咕……”
同一輪明月之下,八百裡外的山崗上,方雲漢踩著一棵倒下的古鬆,一甩手,把三隻剛喝空了的水囊扔掉。
月光照耀著從他每一個毛孔之中奔騰向外的熱氣,似乎也照到了他體內奇經八脈,兩種不同的真氣依照各自的線路,同時運行。
嫁衣神功的真氣損耗甚劇,正在這片刻休息間逐步恢複,然而,與其消耗時長相等的一以貫之神功,竟好似未受多少折損。
熱氣籠罩之下的方雲漢身影略顯模糊,那種感受著自身挑戰極限,然後一重重跨過去的快感,卻讓他笑意難遏。
一對瞳孔之中如同針尖的金光,已經擴散到了雀眼金珠似的大小。
把持了自我心念的一以貫之神功,一念沛之,一刹神之,心意不滅,內力不竭。
馬匹狂奔,如果是以最高速度,最多隔三十裡,就要換上新的一匹。
陸小鳳若奔走千裡,其間調息,恢複內力的時間加起來也許要有六個時辰。
而方雲漢,隻需這一刻鐘。
“繼續!”
呼!
扭曲如雲團的熱氣白霧,被其內籠罩的人體衝破,再度狂奔。
第(3/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