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需要回頭,觀眾席上人都站著,回頭也看不見那位隻能坐著的人。
但馬青花已經知道,那是義父的目光。
義父的……讚許。
是了,追求完美的大擂台賽,卻未必是要遵循舊製的大擂台。
馬青花放鬆了下來,安然的等待著高保家接下來的話。
在馬青花右邊第三位,金色秋蹲在他的座位上,肥大的袍子如往常一樣籠罩了全部的軀體,他的四肢靜靜的,沒有動彈,但是一雙眼睛卻像要掙脫什麼束縛。
再往右邊過十個座位,是魯春堂。
他像是一隻躁動的大馬猴,但摩挲著自己濃密的胡須。
早在當年嶽天恩不肯收他的時候,他就斷定這群海王都是一群有眼無珠,沽名釣譽,靠著苟且的經營竊取莫大名聲的家夥。
在高保家走出去的時候,魯春堂就已經做好了看一個嘩眾取寵的家夥的吃相,他心裡已經開始嗤笑,可是等高保家說出這段話的時候,他已經有了一種沒辦法去嗤笑的預感。
“***,到底要說什麼,快說,快說,快說。”
他心裡仇視,又壓不住那種興奮。
從他往右七個席位,一直在悄悄打量方雲漢的周立生則微顯茫然,下意識的皺起了眉頭。
“自古以來的規矩,怎麼能隨隨便便的改,其他人怎麼還不來製止他?”
千年石台前,高保家舉目四望,好像將一切的動靜都收入眼底,又好像什麼也沒看,什麼也不在乎,隻是繼續說著自己要說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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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到底,我們這裡並不是同門之間,長輩小輩之間友好的切磋,而是要決定一百年的最強。”
他一拳砸在千年石台的側麵,好像要用拳頭繼續加重已經很有力的話語的力量,“這是什麼,這是最強的擂台,是在滄海橫流的亂世之中建立起來的神話,成為神話的道路,也要被這種處處溫和的規矩所牽製嗎?”
“就連奪取海王名號的百日大擂台,都是一人守擂,迎戰八方,到了這更高的戰場上,反而要彰顯什麼禮儀之風,搞出脈脈溫情,一對一的打鬥、晉升,顯出井然有序來,這又是什麼道理了?!”
“幾個月前,天上星辰墜落,百獸異變。連天地都要變,難道我們還不變?”
“廢話太多了!”又有一個人從第一排的席位上起身。
這是一個女人,一個少女,一個麵如少女的年紀已經超過四十歲的武術家。
當代海王中唯一一個女性,湯彩雲。
她拖著一把高度能達到她胸口的長劍,綠鯊皮的劍鞘毫不心疼的在這海岸邊粗糙的地麵上拖過去,背對著十萬名觀眾,一步步的揚聲道:“你是不是想說,我們三十六個就應該一起上。”
“一起站在那塊石頭上。不管麵前的是誰,不管有沒有武器,不管是偷襲,是毒針,還是圍攻,十八個打十八個沒關係,三十五個打一個也沒關係。”
“到最後站著的,就是海皇。”
這一次,無論是什麼樣的氣勢也壓不住十萬人的激動了。
十萬人的狂呼,像是海嘯一樣,震動著整座場地。
虎冀縣中的人仿佛聽到了大浪卷沙的聲音,從天邊傳來。
坐在石台前方的那幾個官吏中,有人目瞪口呆:“什麼規矩都沒有了,這還叫比賽嗎?”
“這又有何不可?”晏休看著那些狂呼的觀眾們,撚須笑道,“正如他剛才所說的,天地百獸都能變,我們憑什麼不能變?”
“海皇本來就應該是獨一無二的至強存在,而不是什麼一對一打出來的‘最強海王’。”
“來人呐,把這些東西都撤了,我們該去觀眾席了。”
晏休當先起身,一眾官吏默默走向人群中,這裡接下來沒有他們的事了。
當然,這個時候也已經沒有人在意他們,不管他們同不同意,賽製的更改,已經在所有人心中完成了最後一步。
坐在第一排的其他所有參賽的終於都站了起來,一起走向擂台。
方雲漢把手裡的折扇扔在座位上,手指一根根曲起,用拇指按響其他四指,走向石台。
眾人的歡呼達到最高點,彙聚了大齊所有武學精髓得戰鬥即將展開。
遠方的海麵風浪之間,有幾艘大船隱隱浮現,他們張滿了帆,不知死活的撞入了布滿暗礁的虎冀縣海岸。
有兩艘大船直接觸礁,進退不得,還有另外兩艘,卻在不斷的顛簸震動之中,拚死靠近到了距離千年石台隻有五裡左右的位置。
那一刻,石破天驚的連綿轟鳴傳來。
炮火轟鳴,席卷海岸,打破了所有人的歡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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