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把吳廣真的大腦思維分成一百份的話,那麼早他今天使出這一招的時候,至少其中有九十九份,已經湧現出了必勝的念頭。
但還有那麼一份,是期待。
吳廣真自己已經想不出能夠超越這一招的辦法,如果是一個普通的武人,他應該感到自豪驕傲,覺得自己已經達到頂峰,可他不是。
他在完成了這一招之後,在莫大的喜悅之後,卻反而感覺到了挫敗。
他已經超越不了這一招。
難道,這一招就會是他往後人生中的最高峰,日後再怎麼努力都不可能再進步了嗎?
甚至,這一招就會是人的極限,是大齊武術的極限?
如果是這樣,那是多麼令人絕望的一件事啊!
所以,吳廣真才來參加海王大擂台賽。
他期待有人能夠戰勝這一招,他渴求……一敗。
‘戰勝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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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屍從那兩隻旋轉的拳頭之間看到了吳廣真的眼神時,仿佛耳邊就響起了這樣的聲音。
他的記憶還沒有完全恢複,他的意識裡麵,在麵對這一招的時候,還有活屍或者說任何活物都有的本能在作祟,希望他做出閃避,遠離的動作。
但是在周屍讀懂了這個眼神的時候,記憶還是殘缺的他就突然湧起了一股悵然的情緒。
“這本是我的想法啊!”
“才到你這個程度,怎麼就能夠有這樣的心思了。”
仿佛回應著這種悵然,周屍的手臂舉了起來。
他的五根手指都豎著,太陽光從他身後的那顆大樹枝葉之間灑落下來,本該有光斑和搖晃著的葉影落在他那隻手掌上,但是當五隻手指並攏的時候,剛好有一陣風吹來,樹葉全被風撥開,飽滿的陽光照在手掌上。
那一手,劈落。
吳廣真的眼睛在那一刻幾乎瞪裂了眼眶,他露出了不知道該說是振奮還是怎樣的神情。
在他的眼睛裡,眼前這個人,竟抓了一把浩然無遺的陽光,對他砸了下來。
那些光線在這人手掌揮落的時候,就像是聚攏成了一根看不清長度的棍子。
一切發生的太快了,數尺之間得距離,周屍的這隻手伸直的話,直接就能跟吳廣真的兩條手臂碰撞了。
但他們沒有發生任何的接觸。
周屍那隻手揮了一下後,吳廣真的招法全部亂了套,他竟然直接從周屍頭頂上飛過去,撞在了那棵大樹上。
大樹被攔腰撞斷,茂盛的枝葉呼啦啦的朝著一側墜落,吳廣真的身體被蓋在枝葉之下,昏死過去。
他並不是頭撞在那棵樹上才會昏迷,而是在接觸到周屍之前,被那一“棍”打昏了。
“下者製其路,中者製其身,上者製其心。”
湯彩雲提劍,雙眸如冰,神色如雪,一字字念完了周家祠堂內那塊石碑上所記述的傳說最後一句。
“帝王製心,皇恩棒喝。”
皇者一棍,見者無不伏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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