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雲漢侃侃而談,“京師的捕快軍卒固然皆屬精銳,可處處行動受朝廷規製所限,有時反而不如江湖人來的靈便,我聽說公公旗下也有以江湖人為主體的有橋集團,不妨與金風細雨樓互通有無。”
“如此一來,若有刺客現身,訊號廣傳,這些江湖人可就近立行趕到,多做一些拖延,等來強手相助。”
米蒼穹默然少頃,道:“老朽承蒙侯爺高看。隻是神通侯新喪,侯爺新封,現在就談起結盟之事,未免有些操之過急。”
“說的也是。”方雲漢好像隻是隨口這麼一說,並不強求,道,“那我就不耽擱公公回宮複命了。”
米蒼穹眼神定定的罩在方雲漢身上,胡須最末端似乎微微轉黃,徐徐說道:“今日的侯爺,與我昨夜一見留下的感覺,似乎有所不同。”
“哦,哪裡不同?”方雲漢雙手微抬,低頭看了一下自己,又抬頭向米蒼穹笑道,“莫非是我今日不曾提刀?”
米蒼穹也笑,道:“也許是吧。”
方雲漢與這老太監對視,語氣和緩,字字輕柔,道:“刀是凶器,妄動不祥。昨天晚上那是事出突然,才倉促失禮,今天公公是客,這世上哪有提刀待客的道理。”
米蒼穹濃眉一動,發須花白,慈藹的笑了笑,道:“侯爺說的極是,那老朽這就告辭了。”
“慢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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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蒼穹走了之後,王小石從走廊拐角處踏入院中,低聲道:“方大哥,他是不是看出什麼來了?”
“既然他沒有動手,那無論看沒看出來,都沒有區彆了。”
方雲漢在院中石桌邊坐下,望著牆角的一棵大樹。
最近秋意漸濃,樹上枝葉半黃,大概過不了多久,整棵樹都會被染上枯金之色了。
“小石頭,你聽。”
王小石扭頭:“嗯?”
“樹上葉子越少,聲音越統一,這是樹的生機在漸漸蓄斂,等著下一期的榮發繁盛。”
方雲漢對著那棵樹一揮袖,勁風掃過,大樹之下落了一陣沙沙的雨。
“但是樹之榮枯,更在於根,潛藏於不可見的地方,才能夠真正積聚足夠的力量。”
王小石已懂了。
一個月後,蒼梧侯府還在建造之中。
方雲漢長居家中,翻閱金風細雨樓送來的,這些年收集的各家武學資料。
京城無事。
午後,王小石背著自己的包裹走出磨刀堂,翌日另尋一地租房,開了一家跌打醫館。
又三日,他在自己門可羅雀的醫館裡麵見到了太師蔡京與奸相傅宗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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