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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曦尚未展露,但天色已經微白,整個天空如同一匹淺白的綢緞時。
在逃亡中途的一個小樹林裡,王小石拿袖子擦了擦自己臉上一些水漬。
那不是汗水,而是早晨冰涼的霧氣在臉上凝結成珠,隨著露水被擦去,也帶走了他身體裡的熱量,使他的臉也冰冷如鐵。
就在他因為抬手擦臉,使得自己的視線被手掌和衣袖阻隔了一部分的時候,有四道殺氣畢露的攻擊同時爆發。
三者,來自上方,三個高大的身影從樹上落下,手中一共四件兵器,兩長兩短,縱橫交錯,同時擊向王小石頭頂、掃向他上半身要穴。
另有一道攻擊則來自後方。
那是一股陡然間發出銳利尖叫的氣流,仿佛由千百片小刀刃組成了一個漩渦,對著王小石的下半身卷過來。
這四種攻擊,隻要有其中一者擊中,甚至隻是擦到、挨到一點,也會立刻筋斷骨折,血肉模糊。
所以,王小石就沒有讓任何一道攻擊落在自己身上。
說時遲那時快,他雙腿沒彎,腰也不弓,全無征兆地躍上半空,手抬了一下,空中四件兵器交織成的大網,就像是被一隻巨鷹衝散了的雞籠,全都散開,握著這些兵器的三個人,也被震得退散。
而原本在後方偷襲王小石的人,這時急忙飛馳而來。
此人飛過來的動作很奇特,像是一隻貼著地麵滑行的大蝙蝠,兩手的衣袖就像是肉膜雙翅。
他仰麵朝天,幾乎背抵著地麵,對著還在半空、甚至還在上升的王小石揮袖發招,袖子卷起的風在空中形成了一個極猛的漩渦。
漩渦扭曲著,要把王小石籠罩在其中,扭斷肢體。
王小石的右手剛才迎接那四件兵器,舉過了頭頂,但他左手還隨意垂落,這時就向下一掃。
一道纏綿悱惻,斷斷續續,綿綿若存的刀氣,從他手上延伸出來,一閃而過,他下方那個危險的漩渦,就立馬消散,背靠地麵對他出招的人,也驚的滑向一旁,使他得以安然落地。
四個襲擊者分落前後兩端,王小石分毫無損,堪稱完美的化解了這場偷襲,可他一落地,半旋著身子,目光掃過了那四個人,就大大的歎了口氣,說道:“看來,我的路到這裡,算是儘了。”
這話說的有點惋惜,也有點如釋重負。
落在他前方的三個人,正是大開大闔三神君,分彆為用軟鞭的司徒殘,用金鞭的司馬廢,還有左手金鞭,右手軟鞭的開闔神君司空殘廢。
滑避到王小石背後七步開外的那個人,則身材中等,但雙手的袖子卻格外寬大,兩隻袖子抬高一點,攏在一起的話,幾乎可以把整個人都遮蔽起來,不留一點縫隙。
這是“風派”的老大劉全我。
三神君,其實四肢健全,全長得高大威武,原本的名字也各具詩情畫意,卻為了討傅宗書的一點歡心,不惜把自己的名字全都改成與殘廢相關,用外表和名字的反差來引人一笑。
他們如此曲意逢迎,才做了傅宗書的護衛,這次傅宗書被刺,等於他們之前所做的一切都付諸流水,甚至可能還要被追究失職重罪,對王小石自然怨恨已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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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空殘廢一聽他歎息,當即怒聲道:“你既然知道自己已經山窮水儘,就不要再負隅頑抗,乖乖伸出脖子來,讓我打斷首級,也算是將功折罪,叫你下了地府少受罪……”
司空殘廢說到一半,劉全我忽的抖手向空中打了一支煙火。
造型獨特的煙花在半空中炸開,縱然此時已經接近清晨,還是在半空中留下明顯的閃光,炸響的聲音,更令數裡之內皆可收到信號。
司空殘廢一愣,司徒殘立刻向劉全我罵道:“你乾什麼?”
“三位,難道到了這時候你們還想著搶功不成?”
劉全我嘴裡對三神君說話,眼睛卻隻盯著王小石,“這次的事情可不止是太師,連天子也在上頭看著,咱們可容不得半點閃失,不求有功,但求無過。”
其實劉全我出手偷襲的時候,也存著一分搶頭功的心思,可等到真正交手,他立馬拋掉了那個念頭。
劉全我最精擅的武器就是一雙大袖,袖子上運起兩袖金風神功,當年能把風派上一代掌門和一百多名同門軀體撕裂,還不沾血,可是跟王小石隻交手了一招,他兩條袖子腋下的部位就都被切開了。
這還打什麼?
彆說殺了王小石,搶得頭功了,能拖延時間,等到其他人趕過來就算是不錯了。
不過,令劉全我詫異的是,王小石在看到他打出了信號之後,居然不慌不忙,沒有半點要奪路而逃的意思,甚至還抬頭,看著天空中剛才煙花炸開的那個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