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伴隨著簡短的咒語,七張飛出半空的黃符無風自燃,卻是散發出金黃色的光芒,火焰純淨,沒有一絲雜色。
就在整張符紙都被金色火焰吞沒的一刻,咻咻之聲,連綿不絕的傳出,七個金色火球炸散成超過百道飛刀一般的金色光焰,向著那些膚色死灰,麵覆寒霜的活死人迸射而去。
金色的光焰虛幻不實,雖然速度並不弱於強弓勁弩,但是落在活死人身上,並不能帶來弓箭一樣的貫穿傷口。
那些被擊中的活死人,頂多是衣服上被燎出一塊焦痕,或者皮膚上出現一塊像塗了灶灰一樣的黑色痕跡,對他們來說,這樣的傷,不痛不癢,不退不倒。
他們依舊向前撲擊,可是,當他們變回了尋常狀態的肢體擊打在盾牌上,被震蕩開來的時候,眾士卒才發現,這些活死人眉發之間的冰霜,不知何時已經消散。
本來可以空手拍開盾牌,五指如刀的怪物,又變回了那種可以被一盾一棍輕易打倒的狀態。
“什麼時候道士也敢上戰場了?裝神弄鬼的把戲!”
雙手大如簸箕的二太保,怪聲輕蔑一語,把兩隻手在身邊的活死人背上一按,整個人便從人群之間躍出,向著那七個道士撲射出去。
這七個道士看起來都很年輕,並排站在街上,恰好能夠占據街尾的這一段空間,像是七株楊柳老樹,跟這裡因為剛才戰鬥而略為破敗的房屋及地麵布滿塵埃的青磚,有一種奇異的契合感。
他們年紀雖輕,但是眉眼之間波瀾不驚,好像對於活死人這樣的怪物早就司空見慣,隻是在見到二太保那雙手的時候才微露凝重之色。
“扶龍下諭,畫地成牢,急急如律令!”
七人一手掐訣,一手從袖子裡麵甩出拂塵,往地麵一抽。
七把拂塵抽過的痕跡,剛好首尾相連。
一條粗長微淨的掃痕,橫斷街道。
嘭!
二太保前衝的身體抵達了那一條界限的時候,忽然停頓,兩手平舉,身子還微微震了一下,像是撞到了一麵看不見的牆壁。
他一雙怪手指節嶙峋,手指末端的指甲都卷成尖錐的形狀,如同熊虎利爪,剛才作戰的時候,無論是麵對刀槍還是盾牌,都是一握即碎。
就算是那真正的青磚堅牆放在麵前,大抵也經不住他雙手一掏,如今一被攔住,他十指立刻向前一摳,空中傳來一種近似於琥珀被壓出裂紋的聲音,十根利爪附近的空氣裡浮現出冰裂的蒼白紋理。
看不見的牆壁在巨大的壓力之下,顯出肉眼隱約可見的形態。
卻原來是一層淺白色的光暈,從剛才拂塵在地麵掃過的那一條線上升起,阻隔在七個道士前方。
這一片白光並不像是內家高手的護體真氣一樣,由自己體內散發出來,而像是本就存在於自然中的某種力量,從四周空空大氣之中,被牽引到這條痕跡上,凝聚成這樣的防護。
可是隨著二太保吐氣開聲,雙手上不斷加力,淺白色光暈上的裂痕越來越大,眼看著就不堪重負。
七個道士動作一致,拂塵在麵前一掃,搭在臂彎裡,左手已經再度拈出了一張黃符。
“我來。”
七名道士身後的煙塵之中,龐然的陰影停住,大象背上傳來一聲低啞嗓音,隨即,一把碧綠拂塵掃開煙塵,展露出老道士的身影。
老道士一掃之後,把拂塵搭上肩頭,以手握的木柄向前,指向二太保。
“扶龍敕令,陰氣降,陽氣升,內火壞三焦。去!”
不見老道士身上有任何東西迸射出來,二太保忽然覺得胸口一熱,體內傳來一陣灼痛,雙眼眼白顫動了一下,生出一條條血絲。
“啊!什麼把戲?!”
劇痛襲體,二太保飛速後退,雙手下意識想要捂住疼痛的地方,可是在胸口,肩頭,腰部各停留一會兒之後,卻有些搞不清到底是何處在發疼。
大象背上的老道士若有所思,道:“居然這麼大的反應,果然是陰氣深重,不類活物。”
他在這裡念叨的時候,三道黑影從他身邊翻過,各自在象身上踏了一腳,直接躍過已經龜裂瓦解的白色光牆,通向活死人群中。
一道鐵鏈抖動聲傳來,三太保雙臂之上纏繞的鐵鏈一氣甩出,長長的鎖鏈,如同兩條出水巨蟒的尾巴對著那三條黑影抽打過去。
三個黑衣勁裝漢子在半空中扭腰轉身,相繼避讓落地,他們腳下如同踩著濕滑的泥地,腳後跟始終不離開地麵,衝步向前,一滑之下,直接穿過七八步的距離,三麵夾擊,攻向三太保。
三太保兩端的鎖鏈來不及收回,將雙臂一開,纏繞在雙臂之間的那一段鎖鏈崩緊,迎向三人的拳頭。
不料,這三個人出手剛猛,手臂卻軟的像是幾條無骨蛇,飛速的一拐,拳頭從三太保雙臂和鎖鏈之間繞過,一起打在三太保胸口。
三太保咚的一聲,滑退出去,雙臂一抖,鎖鏈的兩端抽回,纏繞在街道兩側的兩根柱子上,長長的鎖鏈一繃,才止住了他後退的動勢。
他站穩之後,低頭看了一下自己胸口,一伸手,竟然把自己胸口衣物扯破,露出死灰色的胸膛上,幾個紫色的針眼。
三個黑衣人各自轉了一下手腕,看著穩立的三太保,麵上都有意外之色。
他們中指上都戴著指環,戒指裡麵有一寸長的毒針,針尖閃著一點紫色的劇毒光暈。
這種劇毒,是大齊皇宮中的龍衛獨有的手段,曾經有一代龍衛受命對付權閹的時候,隻是把一枚戒指摘下來拋入井中,那宦官府內三百多口人,當天晚上就有半數毒發身亡,屍體雙唇及眼瞼發紫。
還有一回,塞外進貢的犀牛發狂,有龍衛以毒戒一劃,毒針根本沒能切穿犀牛皮,可是那犀牛也口吐白沫,暴斃當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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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今日三名龍衛同時以毒戒擊中這個敵人,對方居然渾若無事。
他們三個這一耽擱,臉上脖子上寒毛一豎,心中生起極度危險的感覺,連忙閃身避讓。
就在他們腳下走趟泥步,以不遜色於魚蝦入水的靈動閃開之後,他們剛才所處的位置,就被一大片碎瓦所覆蓋。
那兩三塊青石磚的範圍,至少被嵌入了六十多片碎瓦。
瓦片的材質本來比這些石磚脆弱,更何況扔出這些瓦片的人,身處於二十米開外的屋頂上。
這些瓦片的殺傷力,幾乎已經不弱於火槍營配備的新型火槍了。
那蹲在屋頂上的八太保一個人,就差不多能等同於數十個蓄勢待發的火槍手,而且發射起來沒有間隔,精準的程度更為可怕。
手持碧綠拂塵的老道士看見那些碎瓦片,眼神卻是一凝。
他在那些瓦片上,看到了常人不可見的一縷縷陰氣騰起,灰黑色的陰氣如幾線青煙。
‘這是……恨火焚身,透骨錐心?怎麼這麼像是魔宗豔塗門的發鏢手法。’
也許是因為三名黑衣人躲入兩邊房屋之中,不易看準,屋頂上的八太保轉換了目標,一把一把的碎瓦片都朝著街尾的這些道士撒過來。
瓦片投射的速度之快,很難反應,好在七個道士早有準備,手中黃符紙自行震碎,再起防護壁障。
老道士收斂神思,吩咐一聲:“合使三官陽火咒。”
七名弟子之中,最左邊那個神色一愣,順口說了一句:“這咒不傷人。”
“正要不傷人的,這道咒法用在此時,恰如其分。”
老道士率先頌咒,同時拂塵一甩,青綠色的細絲突然延長了七尺有餘,從大象背上一直抽打到七名弟子身前的白牆之上。
那如牆白光之上已經布滿了瓦片,且數量還在不斷增長,裂紋四散,可被這拂塵一抽,鑲嵌其上的碎瓦都被震落,一層青色光暈蒙上,裂縫儘數消失。
又是一把瓦片打在上麵,卻直接碎成了粉末,沒能給那麵牆壁留下任何裂縫。
而隨著八道念咒的聲音響起,有虛無飄渺的白色火焰從地麵上延燒過來。
三太保本來撤回了自己的鎖鏈,正要向這邊發動攻擊,被那白色火焰一掃,臉上突然痛的扭曲了一下,連忙退後,跳上屋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