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某家……”
大太保死灰色的唇角裂開到最大的弧度,露出牙齦,兩排死死咬住的牙齒間蹦出了幾個字,抓住這個機會,奮力一挺腰。
“起開!”
一層灰暗的氣流從大太保雙臂之上噴發出來,被灰白冰層覆蓋之後,堅韌程度已不可同日而語的鐵叉,在這一層氣流推動下,嗡然一震,猶如一尾震怒的龍魚,竟發出不遜於鐵鐘顫鳴的聲響,震蕩著,要把方雲漢掀開。
方雲漢確實被掀飛,可卻不是那種不由自主被拋飛出去的姿態,而是行雲流水的在半空中翻了個身,頭下腳上,雙手抓住了正在向上高舉的鐵叉。
接著他身體繼續翻轉,雙足落地,與大太保背貼著背,形成四隻手一並高舉,握著那杆鐵叉的姿勢。
這一番變化令人眼花繚亂,大太保更是完全沒能反應過來,就突然覺得自己的身體被背後傳來的一股力量頂上半空。
方雲漢已經把腰一彎,雙臂將鐵叉一拽,就將背後兩腳陷入地下的大太保拔起,掄上半空,使其臉朝下的砸在了地上。
轟!
街麵震動了一下,被砸出一個人形的凹坑。
方雲漢奪了鐵叉,背對著眾多活死人,一手持鐵叉向後隨意一掃,無論是四太保的斧頭,五太保的大刀,還是七太保的雙鐵棒,都被這一鐵叉蕩開,甚至險些被鐵叉尖端劃破肚腹,全都驚得縮腹後退。
一掃之後,他把鐵叉尾端沿著人形坑的邊緣,斜著往下一插,就將大太保的身體撬了起來,拋向豐子安的軍陣之中。
豐子安的親兵,立刻有四人動手,接住了全身筋骨欲裂的大太保,趁機卸了他四肢關節,將他壓製在地。
八角木台上的臉譜老者眼見大太保被擒,終於抑製不住,咿呀一聲拉長了的腔調之中,他飛身而起,腳尖在那些活死人頭頂上點過,速度快的像是一隻急縱的鷹隼,一晃眼就越過了所有活死人的身位,穿過少說也有六十米的距離,來到了雙方交戰的最前沿。
被驚退的四太保等人還沒有重振旗鼓,被踢開的二太保還沒能從地上爬起來,臉譜老者的陰影已經從空中投射下來,居高臨下的,向正背對著這邊的方雲漢,一掌拍下。
方雲漢聽得腦後風聲,把鐵叉往後一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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臉譜老者的這一掌擊中了鐵叉的中斷,在鐵叉一彎之際,隻覺得一股剛柔並濟,沛莫能當的力量反卷回來,使他從空中跌落,連退數步。
鐵叉則彈回了方雲漢手中,通體鐵鑄的長兵器停住時,首尾兩端還如同一根柔韌的青竹,晃了一晃。
臉譜老者還沒站穩,方雲漢已經閃電似的轉身,抬手一刺,鐵叉尖端直指他咽喉而來。
這一刺不但快似驚鴻,更攜帶著一股避無可避的驚人氣魄,臉譜老者迫不得已,驚喝一聲,雙腳連連蹬地,向後急退。
他來的時候威風八麵,卻隻出了一掌,就已經被迫狼狽後退,震驚於對手實力遠超估計,高深莫測的同時,心中亦不由得浮現出一種古怪至極的感覺。
兵敗數十年之後,威虎王朱可用以幽魂之身複蘇,又在似夢似醒之間,得到萬壽之神傳下功法,喚醒八太保的意識,帶著近千幽魂叩拜神靈,得以吸收陰煞之氣。
這本該是傳說故事一般的開端,接下來的發展當然該是威虎王重返人間,屢戰屢勝,步步登高,修為上也直入青雲,等到實力登峰造極,兵鋒席卷天下之際,擊敗最後的大敵,豎立不世功業。
這是他自許的第二段絕豔生涯。
可是現在,他好像是還沒出家門,那最後的大敵就已經迎麵撞上來了。
即使他已經拚儘全力在後退,那閃爍烈芒的鐵叉尖端,仍然逐寸逐分的迫近了咽喉。
鐵叉上原本覆蓋的灰白色冰層,已經被方雲漢掌心透發的灼熱真力蒸發,整個鐵叉都泛著一層淡淡的金紅色光芒,而在尖端處,那種熾烈滾燙的感覺更加明顯。
臉譜老者心知,如果被這一鐵叉刺中,恐怕絕不會是被尋常鐵器刺穿要害那樣便宜,幽魂之身怕是也要受到不小的影響。
這時,鐵叉兩旁,一刀一斧,分彆從左右砍來,原來臉譜老者已經退到活死人群中,四太保,五太保出手乾擾。
周邊的活死人雖然多,但一靠近臉譜老者,就會被鐵叉上散發的無形壓力排開,也隻有幾個太保能突破這層壓力,有機會協助阻截這一刺。
可是刀斧未落,兩支鐵箭已經精準的射在這兩件兵刃上。
三十米外,豐子安手中弓弦微顫,右側一道綠色身影迅動,在眼角餘光之中拉出長長的殘痕,似乎在一步之間,移動到了活死人群之中。
向著鐵叉探出雙手的二太保兩腕一涼,一條無聲的刀光掠過,兩隻簸箕大的怪手,就脫離了手腕,跌落下來。
二太保喉嚨裡一聲尖嚎才起了個頭,水綠色的身影在他身邊旋轉,刀柄已經打在他太陽穴上,將他擊倒在地。
而刀刃,則在旋身的同時,切斷了三太保手中殘餘的鐵鏈,順便削斷了他的四根手指。
刀光一旋一止,公孫儀人站在二太保和三太保之間,刀尖在停頓的時候,分毫不差的抵住了六太保剛找來的一根竹棍尖端。
兩股勁力在針鋒相對的一點對碰,六太保手裡的竹棍啪的一聲裂成兩半。
而在此時,方雲漢已經追著臉譜老者深入活死人的包圍,鐵叉的尖端和臉譜老者脖子之間的距離,無可遏止的歸於零。
嚓!
臉譜老者立刻渾身一僵,踉蹌後退的腳步強行止住,在他脖子左右兩側,有皮肉燒焦的味道傳出。
那一柄鐵叉尖分兩股,方雲漢沒有直接刺穿他的脖子,而是用鐵叉卡住了他的脖子,手腕輕輕一壓,已經使的臉譜老者膝蓋彎了三分。
他神情雖然平淡,但語氣中威脅的意味濃的能滴出水來,就算臉譜老者的體溫本來就接近於寒冰,竟然也覺得更冷了一些,顫然聽他問道:“說,怎麼才能讓這些鎮民恢複正常?”
說話間,長街彼端,邊軍士卒後方,劉青山剛扶著大象站起,望見了這一幕,連忙甩出一道紙符,並急切喊道:“小心,那樣製不住他。”
臉譜老者原本正想著如何拖延時間,看見那紙符飛來,臉色一變,不再遲疑,發出一聲陰嘯。
周邊那些無法靠近的活死人中,有兩個奮不顧身的躍起,壓下紙符,另有兩個,居然揮爪撕裂了自己的咽喉。
一大片深色的血液湧出,斷喉氣絕的兩具屍體倒下,兩團看不真切的黑氣透體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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