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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微涼,小鎮中的人家節約燈燭,這個時候大多已經休息了,隻有幾間客棧還亮著微弱的燈光。
方雲漢按照習慣又包了一間客棧,給馬車上的眾人休息,不過此時夜幕方至,月色初起,真正去休息了的隻有黃雪梅一個,其餘四人都還在客棧大堂之中。
燈火微黃,屋舍冷清,客棧的門還開著,上官海棠所坐的位置,正好能夠直接看到外麵清冷的月光和寂冷的街道。
街道的石磚濕漉漉的,縫隙之間泛起了潮氣,露水的凝結都印在上官海棠眼中,讓她身心都覺得一片沁涼。
這種月色夜景之下,換了平常,她一定很想安靜的一個人待會兒,獨自享受這片清夜,可是今天晚上,她卻不得不說個不停。
“南少林方丈妙諦大師,精修定珠降魔無上神通,為南少林第一高手。與其他武林宗派交流之際,也不乏剛硬手段。”
“南少林妙字輩之中,苦心於武功者,還有妙法,妙經,妙成三人,功力皆比妙諦大師遜色一籌,但也手段不凡,各擅鐵頭功,如影隨形腿,多羅葉指。但他們性格平庸,少有獨當一麵之時,做事太過顧全虛名,甚至有些畏首畏尾,處理人際的本領就遠不如妙諦了。”
原來,上官海棠正按照方雲漢的要求,簡要的介紹護龍山莊所收集的情報中,對各方一流高手的評價。
說完南少林,當然不得不提嵩山少林。
“而與南少林齊名的嵩山少林,則有了結大師坐鎮,他是當今佛門之中最為德高望重之人,佛法悲天憫人,掌法大慈大悲,禪武合一,修為更在妙諦大師之上。”
“另有了空方丈、了凡禪師,俱為一流高手,各有所長。”
“少林之外,當屬武當。武當掌門青鬆,十餘年前接掌掌門之位,對於武林公事,俯仰無愧。但他卻有一個私生子,六年前,其母病逝,青鬆得到消息,將孩子帶上武當為道童,如今年已十二,尚未相認。不過,武當第一高手,也並非掌門青鬆……”
上官海棠的音色很美,即使是念這些已經縮略了太多的情報,也能念出一股婉轉輕歌,低和唱詞的感覺。
歸海一刀坐在她身邊,低頭麵朝自己手中的刀,視線的焦點卻沒有落在家傳寶刀上,而是看著旁邊上官海棠垂落於長凳上的白衣下擺。
他眼中沒有太強烈難抑的情感,就隻是這樣秋水無波似的看著衣角,聽著她的聲音,已經漸漸有些忘我,仿佛再長的時間也隻是一瞬了。
同樣被製住了那裡的成是非,坐在另一張桌子旁邊,吊兒郎當的模樣,右腿腳尖踮著,晃個不停。
他右手托著下巴,瞧著上官海棠那邊各有沉醉的那兩個人,臉上流露出好玩的神色,仿佛正想著以後要如何調笑歸海一刀。
不過,一臉嬉笑的成是非,今晚眼睛睜的很大,而且眨眼的頻率也比正常狀態要低,而且他偏頭看著上官海棠和歸海一刀的時候,脖子的角度已經很久沒有半點改變,那不是專注,而是緊繃、僵直。
這些微小的地方,卻說明他並不像表麵上那樣放鬆。
相反,他很緊張。
因為他的左手手腕,正被方雲漢以兩根手指按著,像是在把脈一樣。
這個姿態至少已經維持了半個時辰了,就算成是非原本再怎麼膽大,給自己鼓氣,也不禁在這漫長的過程中逐漸忐忑起來。
整個屋子裡麵能夠保持閒適放鬆的,從頭到尾,也就隻有方雲漢一個人。
但方雲漢外表舒適愜意,一手把脈,一手還時不時的夾兩筷子香甜糕點、脆爽小菜,其實他腦子裡,也正勤快的分析著。
自從那一天方雲漢踏過了紫禁城之後,關於燕狂徒的能力進度,就已經達到了一半。
如果天賦真的可以量化的話,那麼方雲漢現在就是在自身天賦的基礎上,加上了一半的狂徒天賦。
這種所謂天資提升的感覺,其實很微妙,不像是關於內力的提升那樣可以清晰的感知到,更多是體現在思路的開闊和思考的速度上。
方雲漢以現在的腦力去思考某件事情的時候,在思考過程中還不覺得,要想完之後回頭再看,才會發現,針對同一件事情,他現在確實更快想透,而且能夠得到以他從前的思維模式無法領會到的其他解決方案。
但是這種開闊的思路也有局限性。
經過幾次嘗試之後,方雲漢就發現,他現在提升的腦力,還是在關於各種武功的研究上發揮的最好,如果讓他思考怎麼使黃雪梅更健康快樂的成長,那麼所得到的答案,跟他剛收下黃雪梅為徒的時候,並無多少差彆。
想想也是,如果燕狂徒的天賦可以體現在情商上的話,他也不至於在獨對整個武林的大戰之中,被自己不明就裡的親生兒子暗算。
若是這種強大的思維能力,能夠體現在陰謀詭計,勾心鬥角方麵,那燕狂徒更不至於在年老衰微的時候,被朱大天王利用替身偷襲而亡。
而對方雲漢來說,能夠體現在武功上,其實也就夠了。
他離開京城之後,這一路上,除了先參透天龍八音之外,其餘的精力,就幾乎都用在嘗試將自身修習的各門內功融合。
這個過程並不容易。
博采百家之長,或將多門內功融會貫通,這樣的事情,無論在江湖中的哪個時代都有人可以做到。
當初的陸小鳳就有層出不窮的後手,精通武林中多種已失傳的絕技,甚至還有金九齡、關七手下的幾個聖主、黑光國師詹彆野等等,都能做到化繁為簡,聚眾歸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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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雲漢自身的武學天賦本也不弱,甚至堪稱絕頂,比這些人有過之而無不及。
假如說從武俠人物模板給的武功上難以體現出他自身的天賦水準,那麼,從他跟周屍一戰之後,就能學用“皇恩棒喝”的幾分形神,卻也足夠彰顯出他本身的領悟能力。
再有狂徒天賦的加持,似乎融合各門已然大成的內功,對他來說會是一件很簡單的事情。
可是,這世間任何的高與低,難與易,都是相對來說的。
如果把五嶽劍派的劍法,七絕神劍的技藝,霹靂堂雷家的種種絕學,放在現在的方雲漢眼前,那他當然是一看就會,一學就精,頃刻間就能去蕪存菁,不日裡即可萬流歸宗。
然而他想要融合的,卻不是那些玩意兒,而是一以貫之神功、嫁衣神功、天刀心法、山字經秘義,甚至還想將大齊武術中的種種吞氣練臟、洗髓換血的法門,也並入其中。
這二者之間的難度,相差豈可以道裡計。
連日以來,方雲漢百般思索,反複推演,也隻是剛剛嘗試立出了一個大體上不會有錯的框架。
到這個時候,他覺得自己過往武學知識的積累用的差不多了,腦中靈感似已告罄。
沒了沃土,自然長不出好花。
於是,在擒下了成是非的第五天,他準備探一探金剛不壞神功的奧秘,看看能不能觸類旁通了。
至於一旁的上官海棠,讓她念一念護龍山莊策劃之中準備邀請的那些高手風評,權且當做調劑。
在方雲漢又喝了一小杯酒,捏著杯子沉思的時候,成是非終於忍不住轉過臉來。
他這一轉頭對著方雲漢的時候,笑的就像朵花兒一樣。
這是被擒的這幾天裡麵培養出來的習慣。
其實,第一次在馬車裡麵清醒過來,發覺自己被抓的時候,成是非是想要表現的硬氣一點的,嗯,這個念頭存在了足足有兩個呼吸的時間,簡直打破了他以前所有的記錄。
兩個呼吸之後,他就喜笑顏開,對著方雲漢一番大肆吹捧,簡直是搜腸刮肚,把他從小到大聽過的讚揚話語全都說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