確實,這次前往東郡的話,或許會遇到很多的危險,但是那又如何呢?
這是大秦的土地。
始皇帝在上,大秦的兵甲橫壓天下,身為秦將,難道章邯還要因為一點擔憂,勸阻如今大秦的長公子,去避讓一些反賊?!
世上沒有這樣的道理。
秦皇沒有針對性的命令下達之前,扶蘇哪裡都可去得,章邯所要做的,無非是儘忠職守罷了。
“好。”
扶蘇徐徐地吐出一口氣,說道,“留下一部分人,護送中車府令的屍體及星魂法師等人,回返鹹陽。”
“章邯,你風塵仆仆,披星戴月,現在可以好好去休息一會了,午時一過,我們就出發。”
章邯行禮說道:“末將遵命!”
章邯退下之後,影密衛很快過來,與那些原本隨行的重甲士兵混雜著,將扶蘇所住的地方,裡外的防護,加緊了十倍也不止。
扶蘇在客廳之中坐了一會兒,起身走向門外。
明麗的陽光照在他身上,照在他揚起的臉上。
旭日漸起,高掛雲端,天下大白。
今天是個好天氣,天空純澈蔚藍,又有少許白雲點綴在天邊。
風過處,不寒不熱,最是宜人。
桑海城中漸漸熱鬨起來,但一些偏僻的地方,仿佛還沉浸在夜晚的餘味之中。
這些地方的屋子裡麵,住的都是一些老人家和小孩子,每天都會晚一些才會出門。
方雲漢現在就在這樣的地方,倚在一座小橋的欄杆上。
他換回了純陽子的穿著,手裡拿著昨天晚上灌得滿滿的酒葫蘆,仿若正在觀賞小橋之下,河水之上,遊過去的一行水鳥。
但他眼睛裡麵映照出來的景色,卻不僅僅是這小橋流水。
在方雲漢的雙眼之中,時而有水墨一般的神龍,盤旋無定,飛揚九天,時而又映照出一隻幽靜著、沉寂著的骷髏。
“練神的劍意,天地有縱勢,順勢則化龍……燈下骷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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啵!
葫蘆的塞子被左手拇指撥開,方雲漢灌了口酒,眼皮一垂一抬之間,眼中紛雜的景象已經一掃而空。
周圍真實的景物,無比清晰的印在他的眼睛裡麵。
這又是一種有些微妙而神奇的感覺。
如果有人也在這裡的話,他看過周圍的景色之後,再看方雲漢的眼睛,就會發現,方雲漢眼中照出來的,要比他自己看到的,清晰太多。
不止清新,而且輕靈。
在方雲漢的眼睛裡,周圍所有的景物,都像是被一些無形無質的“氣”,約束著、推動著,卻又浮動著。
這種約束並不隻是束縛,而是相融相洽,相輔相成。
因為這些約束的存在,鳥飛終須落,水往低處流。
但也因為這些“氣”的存在,人胸膛一起伏,就可以呼吸,羽翼一張,就可以振翅而起。
這是秩序,也是自由。
“太虛劍意。”
方雲漢輕笑了兩聲,又喝了口酒,對著那些水鳥嗬了口氣。
浮在水上的水鳥,察覺到身後風來,紛紛張開雙翅,乘風而起。
一行白色,從碧波之上,劃開柔軟的漣漪,脫離水麵,飛向高空。
呂洞賓的能力模板,已經有了一定的進度,其餘各項武學都隨著進度而提升。
但在這一刻,經過親身體會,方雲漢自己對太虛劍意的體悟,已經遠超過其他武學。
他右手抬起,輕輕彈了一下,負在自己背後的長劍。
寶劍輕吟聲中,橋上的身影,似乎也乘風而去。
淺白色有斑點的水鳥,飛過一座座房屋。
雪女從墨家的藏身地點走出時,就看到這樣的一群鳥,向著大海的方向飛去。
她望著飛鳥自由的身姿,心中默默祈願。
這個時候,墨家的藏身之處,除了那些普通弟子之外,已經隻剩下雪女和重傷未醒的端木蓉兩個人。
雪女要照顧端木蓉,而其他人,全都已經向西出發,即將出城。
就在出城之際,張良遣人送來密信。
高漸離打開一看,頓顯愕然之色。
班大師把信接過來,臉上又驚又喜:“趙高死了。”
“什麼?!”
盜蹠連忙湊近過來,問道,“怎麼回事?”
班大師說道:“是昨天晚上的事情,趙高和六劍奴,都被西嶽君殺了。星魂和大司命也被他打成重傷,少司命不知所蹤。”
盜蹠驚道:“竟然是那個家夥?!”
墨家眾人沉默了片刻之後,心中相繼湧起一點後怕的念頭。
呂大師看向同行的蓋聶,說道:“看來那天晚上,要不是蓋聶先生在,我們,隻怕也……”
蓋聶一直淡泊以對,並無任何表示,呂大師咳嗽了一聲,繼續問道:“還有其他消息嗎?”
“還有,農家不久前,有人發出了神農令,農家六堂都已經被調動起來,可能要圍繞前一陣子從天上掉下來那顆熒惑之石,展開爭奪。”
班大師神色凝重,“農家曾經是墨家的盟友,這次的事情,恐怕是有心懷不軌的人在背後操弄,咱們不能袖手旁觀。”
“但樓蘭的事情……”
高漸離思索再三,開口說道,“農家本身的力量就不可小覷,我們即使相助,也不是著重在武力方麵,而是要探清陰謀。”
呂大師說道:“你是說,農家那邊去的人不要多,隻要頭腦清醒就行,嗬,那老夫看你,很有這個條件。”
高漸離知道,因為之前的一些意見分歧,呂大師未必樂見他跟著去樓蘭,他也不想真的跟同門鬨得太僵,索性點頭道:“我確實是這個意思。”
呂大師倒是有些驚訝,也收斂了那一點不快,認真的思考道:“但你一個肯定不夠,庖丁還在桑海經營客棧,就讓盜蹠陪你去吧。”
“那大鐵錘,這一路上,你要保護好呂大師和班大師。”
高漸離頓了頓,眼神複雜地看向蓋聶,雙手一拱,深深地躬下身去,說道,“還有,拜托蓋聶先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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