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莊嚴如佛,憤恨如焰的黑色光暈在他背後成型,隨著鄧元覺雙掌合十的動作,顯化通體黑色的明王神像。
菩提證法神功,黑菩提,忿怒明王。
有著一股勁力鎮壓,寶光如來鄧元覺穩定不搖,也鎮住了就在他腳邊的鄧車。
而包道乙卻是順勢被拔上半空。
那些原本封鎖著穆桂英的劍光,在這太極氣場向上拔升的過程中,最先潰散。
包道乙看著脫困的穆桂英被直接拔上山崖,來不及過多思索,一道道卦象真氣飄帶,從寬大的道袍之間,四向散出。
宛若在華麗的風箏上點綴著的尾翎,這些飄帶一抖一舞,包道乙的身子便像灰鶴倒衝,脫離了這個氣場的控製,翻飛出去,落在一顆參天大樹的頂端。
飄然落在樹梢頂端,鎮勁立於土地表麵的兩個人,同時看向山崖上方。
這一麵崖壁高達二十丈有餘,將近七十米的高度。
但是那個出手的人,就站在懸崖邊緣,一身青布道袍飛揚之間,讓站在地麵的鄧元覺都能看得清清楚楚。
一個長身玉立、大約弱冠之年的男子。
穆桂英這個時候就被太極氣場包裹,落在他身邊。
山穀中的叢林枝葉,還因為剛才太極氣場帶動的氣流,嘩嘩作響。
幾片葉子被吹向鄧元覺的方向,在他一身忿怒明王真氣之中,猛然化作了焦灰,碎裂飄散。
相隔七十米的一招,擊散了包道乙的“指劍神通、分光化影劍陣”。
更幾乎不分敵友的,要將整個戰場搬到山崖頂端去。
這樣的行事作風,從輕描淡寫之間,透露出淩駕於整個戰場之上的霸道。
來者還沒有開口,就已經給包道乙和鄧元覺心頭,壓上了一層鬱鬱然不敢儘吐的沉濁之氣。
“明教四方尊使,包道乙、鄧元覺在此。”
樹梢上的包道乙暗自召回了自己的飛劍,口中傳出警示之語。
“我看著尊駕的穿著,雖是道袍,卻不是全真派的服飾,這樣的手段,更絕不是星宿派降服的那群軟骨頭,卻不知為何乾涉此間戰事,與我明教作對?”
山崖之上傳來散漫的語調。
“路見不平,拔刀相助啊。”
那個年輕道人似乎把更多的注意力,放在身邊的穆桂英身上,對於包道乙的詢問,隻以寥寥數個字回答。
包道乙自然不信,道:“尊駕功力驚人,但用這種理由來開我的玩笑,就有失身份了。”
他喊道,“想必尊駕也是為降龍木而來,但這件寶物,如今是宋遼雙方的目標,一旦得手,所牽連的禍事,隻怕要遠遠大於它本身的價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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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崖上的人帶著奇怪的語氣疑問:“你不信我說的,那你覺得我是想要什麼?”
包道乙心思一動,剛才他搜腸刮肚也想不到,江湖中有哪一個能與這個人對應的人物,也許又是一個如全真派掌門淳陽老道當年那樣,在深山得了奇遇苦修、剛剛出山的高人。
他起了這個心思,又覺得對方雖然出手霸道,但卻出乎意料的好說話,當即改了主意,暢聲笑道:“哈哈哈哈,其實無論尊駕想要什麼,我明教之中,都有滿足你的方法。”
“我教明尊求賢若渴,不如這樣,我為尊駕引薦,入我明教,隻要得了明尊青眼,要權要勢,何種願求,都唾手可得。”
包道乙今天已經是第二次開口招攬了。
他們明教之中人才濟濟,要說缺人,那絕不至於,但是穆桂英那幾個人的資質、價值,在明教之中,也是少有。
而眼前的這個人,隻憑剛才露的那一手,如果入了明教,立時就是明尊的一大臂助,但凡有一點機會,混元道師豈能放過?
山崖上的人似乎也沒有想到,剛一見麵,甚至還算是在他手上吃了個虧,包道乙居然就又敢打起這樣的主意來。
這也算是膽色過人了,可惜,沒有一個字符合他的心意。
明教兩大尊使,隻聽高處傳來一聲幽幽的歎息。
“原來現在這個世道,連路見不平,拔刀相助這種簡單明了的事情,說出來都沒人信了嗎?”
“那就換一個理由吧。”
“我既然身在終南山,你們這些人輪番登門,居然不先向我投上拜帖,又壞我草木,毀我風景,好生無禮。”
這人話語之中,竟儼然以終南山主人自居。
雖然當今天下,江湖門派勢力龐大,雄踞一方的門派,視自己為當地山主,沒什麼奇怪的地方,但是,終南山全真派之中,除了淳陽老道之外,何時出了這樣一個高手?
包道乙腦子轉得快,想得多,心中一時間為自己延伸的種種猜測而驚疑不定。
鄧元覺就沒有這許多煩惱了,他經過剛才太極氣場的乾擾,就巳把對方視作敵人,聽包道乙說了這麼多,更是不耐。
“無名小卒,縱然有幾分實力,身邊沒有附庸,又無教派創立,如何敢稱終南主人?”
“你便是隨口胡言,消遣我等,便看你舌上蓮花,擋不擋得住明王一怒!”
鄧元覺一挺腰,身子周圍頓時發出一陣氣爆,一步跨出,就從原地登臨山壁之上。
他將這陡峭崖壁當做平地,一路狂奔而上,黑色的氣焰繚繞在他周身,使得他踏足之處,崖壁之上,片片皸裂,留下一條長長的焦黑痕跡,直接延伸到崖頂。
包道乙看他動手,也出手呼應。
混元道師自忖這個時候跟山崖頂端之間,隔著足夠的距離,正是施展馭劍神通的大好時機。
出手之際,內力催發到幾乎像要衝破經脈,好像要把剛才被穆桂英逼得手忙腳亂的憋屈,也發泄在這一劍之中。
烏紅經天,直取青袍道者。
劍光飛上懸崖的同一時間。
七十米山崖頂端,鄧元覺一躍而起,渾身氣焰在手掌心裡,凝聚成一顆黑菩提子,五指一握,對準那個年輕道人當頭砸下。
年輕道人抬頭看來。
“!!!”
沉浸在忿怒冥王心境之中的鄧元覺,突然產生一種奇妙的感覺,他知道自己的速度,這個時候應該可以說是風雷鼎沸一般。
把正常人吐出一個字的時間,劃分成十份的話,取其中的一份,也不足以形容他這一拳之迅猛。
而位於他前方不遠處的那把飛劍,曾經在一眨眼之間,把二百顆毫無規律撒在地上的紅豆,切成四百份。
全速飛射出去,隻會遠比他更快。
然而,在這個年輕人看著他說話的時候,好像什麼東西都慢下來了。
那把劍像蝸牛一樣,在空中向前移動。
鄧元覺清清楚楚的看到那人的嘴唇翕張,聽到對方口齒之間吐出一個又一個字來。
一整句話,不疾不徐,每個字的尾音都透出一種完滿來。
“那就先將你們拿下,等你家的大人來認領吧。”
那最後一個字落下的時候,一切又突然加速。
鄧元覺全身的黑色氣焰,他眼中可見的烏紅劍光,在一恍神之間,就完全被膨脹開來的“鮮豔赤紅”吞沒掉了。
他的眼睛、思維,在見到那種紅色的時候,都已經被一股熱意塞滿了,再容不下任何一分其他的顏色。
然後,他整個人都被吞了進去。
山崖之上,好似突然釋放出了一輪太陽。
太陽裡麵,射出一道如劍的光。
站在樹梢頂端的長須道人身子一抖,左肩上,已多了一個空洞。
這個空洞,震散掉了他體內流轉的所有功力。
嘩嚓一聲。
潰散的真氣,把他的衣服撕的四分五裂,寬大的道袍變成片片碎布,勁射出去。
包道乙手上還捏著劍訣,滿眼不曾反應過來的茫然,從樹梢上摔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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