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如今兩麵戰場才是更值得關注的地方,以全真掌教現身至今的作風,接下來必定會與西夏,與遼國蕭太後那邊,有一番龍爭虎鬥。”
“我們現在要做的,隻是等。”
方臘一手扶著柱子站起來,“耐心等一等,不會有更差的結果。”
方傑又上前扶他,這一次,他沒有拒絕。
這一回,他思考的時候,也沒有再出現那個五指不停屈伸的習慣。
從前的方臘,不願意把自己的任何破綻,或有可能成為破綻的東西,暴露給身邊的人。
今日的方臘,大敗過後,沉吟過後,卻放鬆了下來,不去強撐著,任憑方傑成為他前行的倚仗。
方傑陪著他走了一段,呼吸的急緩幾番變化,道:“算了,既然這方麵急不來的話,還是先幫你把肉身的傷勢治好,要用到哪些藥材,我吩咐人去取?”
“不急,這件衣服又破又濕,該先去換身衣服了。”
………………
“不用在意。”
全真教主殿之中,方雲漢對淳陽老道說道,“方臘已經算不上什麼威脅了,至於明教其他人,嗬,畢竟他還沒死,隻要還有一點理智存在,就不會繼續選擇與全真作對。”
“至少,他會等到我跟西夏、遼國那兩方麵會過之後,再做決定。”
這段時間住在終南山,方雲漢跟淳陽老道閒聊的時候,也已經對這個世界的各方高手,有了一定的了解,對於方臘接下來有可能做出的選擇都了然於胸。
但就算他真的選擇跟遼國蕭太後合謀,一年以內,也不可能恢複的了全盛時的功力。
而方雲漢已經想好了,等他處理了兩處戰場的事情,這次的進度條,差不多也該達到百分之百,離開這個世界之前,就有空,再去明教總壇走一趟。
淳陽道長雖然不知道他心中盤算,但聽了他前頭那幾句話,也還是點點頭。
此刻,時近黃昏。
今天過來的那些客人,已經陸續要下山去了,有三五成群的過來道彆。
今日終南山中發生的事情,想必很快就會通過這些人的口,傳遍整個大宋。
門外又有道人進來通報。
“掌教真人,展大俠和楊公子求見。”
淳陽道長撫須說道:“想必是為降龍木的事情。”
方雲漢說道:“你請他們兩位進來,另外,去把桂英叫來吧。”
道人退出大殿,須臾之後,展昭和楊宗保便走了進來。
他們兩個一開始倒沒有提及降龍木,展昭先說起方雲漢向開封府借規矩的事情,承諾會讓開封府派人過來,協助全真教,整頓原屬於靈鷲宮麾下的那些人馬。
接著就是楊宗保開口,求借降龍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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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降龍木雖然現在就在終南山上,但卻不是我的東西,你若要借的話,向我徒兒說吧。”
方雲漢話音剛落,那原本守門的道人,已引著穆桂英過來了。
阿紫、虛竹和李嫣然,原本就跟穆桂英待在一起,這時,也一同出現在大殿之外,探頭探腦的。
楊宗保之前已經聽過穆桂英的一些事情,也遠遠的見過一麵,不過這時近前一看,才覺得這女子身上的氣質,與家中那些勇武的女性長輩頗為相似,不覺已存了幾分親近的感覺。
他聲音放緩,拱手道:“穆姑娘……”
穆桂英向方雲漢和淳陽道長行禮之後,不等楊宗保把話說完,就道:“降龍木可以借給你們,不過,我也要去。”
“去宋遼戰場?”
楊宗保有些意外,勸道,“穆姑娘願將降龍木借給我們,已經是可昭日月的忠義之心,兵凶戰危,穆姑娘卻沒有必要去親身犯險。等天門陣一破,楊宗保必定將降龍木護送回來,完璧歸趙。”
穆桂英不曾理他,隻向方雲漢再拱手拜道:“師父,穆柯寨雖然覆滅於星宿派手中,但歸根結底,卻還是遼國那些人在背後指使。弟子若不去見一見他們,不能甘心。”
“也好。”
方雲漢對她這個決定頗為讚賞,“我前幾日傳你的那些心法刀招,本來就是要在戰陣廝殺之中,才能見得真正的神髓。”
他話語一頓,神情嚴肅起來,麵貌雖然年輕,為人師長的氣度卻是半分不缺,道,“不過你一旦去了前線,入了軍中,就要顧全三軍主帥的意見,萬萬不可冒進。”
“我明白。”穆桂英轉身說道,“你們兩位,隨我去拿降龍木吧。”
臨走之前,展昭向方雲漢道:“重陽真人,展某雖然未必能在前線久留,但這一路同行,必不讓穆姑娘陷危。”
“且慢,我還有一事要說明。”方雲漢向展昭走近兩步,“地牢之中,有一個號為神手大聖鄧車的……”
展昭聽著,頻頻點頭,片刻之後,才再度告辭。
等他們走出主殿去取降龍木,阿紫和虛竹也跟了上去。
李嫣然卻停留了一會兒,等他們走遠一些,才在主殿前叫道:“重陽真人,我剛才好像看見被你放在偏殿的天山童姥醒了。”
“哦?”
方雲漢的視線在李嫣然臉上停留了一下,笑道,“那我們就去見一見她吧。”
偏殿門外有兩個全真門人把守,殿中的巫行雲不但已經散了功,還被方雲漢封了多處要穴,除了能夠張開眼睛,任何多餘的動作都做不了。
他們走進偏殿的時候,李嫣然分明跟了一路,卻又要在殿外停步,被方雲漢在袖上搭了一下,也拉了進來。
入殿之後,方雲漢就鬆開了那姑娘的衣袖,順手一拂袖,解開了巫行雲身上的幾處穴位。
巫行雲身子一顫,剛一能動,立刻並指如劍,戳向自己心口。
她功力雖然不存,到底筋骨上經過多年精純內力的淬煉,單憑軀體的力量,也可以跟一般的三流高手周旋,若是這一指戳下去,戳的心臟破裂並非難事。
“不尊重自己性命的人,也不值得旁人攔她第二次,你如果真在這世上沒有任何留戀的話,我可以送你一劍。”
留戀二字入耳。
縱然指尖已經觸及心口要害,巫行雲卻泄了力道,那隻手,隻是軟軟的按在了胸上。
方雲漢看她動作,伸手指著殿門處那兩個值守道人背上的寶劍,又說了兩句。
“全真門人的劍都是百煉精鋼所成,雖然不說吹毛斷發,但剖心破腹或是一劍斷喉,總可以勝任,一定能叫你死的痛快淋漓。”
淳陽老道在一旁閉著嘴,隻顧摸自己的胡須。
他們這位新掌教,若是隻想攔住對方自殺的動作,有前麵那段話就夠了,後麵這幾句,就純粹是要刺一刺她。
看來巫行雲初來山上的那種態度,仍叫他記著呢。
好在巫行雲已經改了主意,就不至於再因為暗含諷意的幾句話,自我了斷。
她手肘撐地,支起上半身來,白發垂向地麵:“你不願我死,無非是想從我這裡得到什麼。要生死符的解方,控製那些軟骨頭?”
方雲漢直言道:“我更感興趣的是你的武功。”
“武功,好!”巫行雲眼中透出驚人的執著,“不管你要的是什麼,如果你能去天山把一個人帶來見我,我什麼都可以交給你。”
方雲漢道:“無崖子?”
“他算什麼東西?我要見的是滄海。”
巫行雲笑了起來,“不過你要找到滄海的話,也要先破了他的珍瓏棋局。”
“論武功,他或許不是你的對手,然而珍瓏棋局與地火相連,你如果想要硬闖,隻會逼得八部崩解,地火焚山。你敢去試嗎?”
李嫣然驟然開口:“如果是下棋的話,小女子倒是有一些自信。”
她注視著巫行雲,在對方把視線移過來的時候,又迅速避開,垂頭低聲說道,“我從小學的就是下棋,尤其是對各類殘局的破解之法,很是有些心得。”
“掌教真人。”李嫣然看向方雲漢,“你對我也有救命之恩,破解棋局的事情,能讓我去試一試嗎?”
當日晚間,展昭、楊宗保、穆桂英,就帶著降龍木上路了。
次日淩晨,無人知曉的時候,全真的新任掌教就帶著李嫣然離開了終南山。
年紀大了,覺睡得少的淳陽道長泡了一壺茶,坐在亭子裡,翻一翻方雲漢給他留下的武功秘籍,驀地想到。
“這麼說起來,平時乾活的還是老朽我呀。”
數日之後,開封府來人,分為兩撥,一撥秘密將神手大聖鄧車押回開封府受審,另一批人留在終南山,瀏覽靈鷲宮的相關資料。
那時,方雲漢已經到了天山。
以山壁為棋盤的一座巍峨棋局,出現在他的視野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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