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武山中。
紫雲和尹小草正睡在一張床上。
陳五斤去了皇都之後,馬青花又去了西海沿岸,方平波最近這段時間裡麵,經常要到玄武山這邊來幫著處理一些事物。
紫雲就是某次跟他過來的時候,遇到了尹小草。
雖然當初那個,拿尹小草來當典型、吸引更多夢中得法者的方案,方雲漢在後續沒有特意去關注過。
但在玄武天道各級人員的安排之下,以尹小草為首的一批夢中得法者,相關事跡確實已經宣揚出去了。
這一類人裡麵,主動去往玄武天道各地分壇登記過的人,已經超過了四百個,而各地官府接收到的這類人,已經超過了七百個。
為這個時代累計貢獻了近千門上古時代的神功秘籍,絕大多數都是能修煉到生死玄關境界的,不過出現殘缺的概率也很高。
尹小草所得的那門武功,叫做《朝露劍法》,一劍起時,去如朝露,從外表上來看,跟“神劍訣”有許多共通之處。
兩個丫頭一見如故,很快就結伴進出,每日練劍洗漱之後,都睡在一張床上。
所以紫雲猛然從床上坐起的時候,尹小草也立即清醒過來。
她手一探,就搭在了床邊的劍柄上,轉頭看去,卻見紫雲隻穿了一件裡衣,臉上還有些迷糊,不像是察覺到什麼危險,便鬆了口氣,問道:“怎麼了?”
紫雲搖搖頭:“好奇怪,我怎麼突然感覺世子回來了。”
“啊?”
尹小草有些無奈,但定了定神之後,好像也感覺哪裡有些不對。
兩個小姑娘對視一眼。
“反正這麼一醒,也很難睡著了。”
“不如趁夜回去看看。”
“我到這裡也幾個月了,還沒有好好欣賞過晚上的青嶼縣。”
“那你陪我。(我跟你一起)”
兩人的最後一句話,同時響起,利落的翻身穿衣,跑下山去。
她們來到長羅侯府的時候,方雲漢還在院子裡,手上平托著一團火光,火光與手掌之間,又隔著一層流轉不息的黑白太極圖。
他另一隻手輕輕按著胸口,臉色有些不好看,但對兩個小姑娘的到來毫不意外。
在這一股心神律動籠罩整個青嶼縣的情況下,這兩個丫頭下山的時候,就已經被方雲漢感應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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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們路上時快時慢,偶爾的一些言語交流,還有那些搞怪卻默契的翻越一座座屋舍的配合,都落在他的眼中。
“你們兩個居然這麼合拍,倒也是巧了。”
方雲漢對紫雲笑著說道,“那就今夜,將你的天怒重煉一遍。”
說著,他略一思忖,左手一甩,袖子裡飛出淩霜劍來。
“這一對劍,現在的我用起來,也有些不順手了,一並煉了吧。”
………………
賀連大草原上。
距離地麵大概有一萬兩千米的高空之中。
夜色極深,月色極高。
一個蒼老、嘹亮的聲音,正在高空中回蕩。
“怎麼樣,感受到本王要你們見識的東西了吧?”
北漠王廷,三個如今在軍中全是最大的人,此刻也全部都懸浮在這萬米以上的高空。
他們身邊包裹著一層淺藍色的光華,得以不向下墜落,但卻沒有辦法開口說話。
站在他們上方的北堂祭聖,也根本沒有指望讓他們三個回答。
這個老家夥並沒有給自己披上看似正常的偽裝,而是大方坦露自己身上的裂縫。
隻是過了兩個多月之後,他上半身幾乎已經看不到什麼裂縫的存在,隻有腳踝的部位,還有幾條黑色的裂紋,但也已經快要完全愈合。
長風浩蕩,在這個高度感受到的星光、月光明亮到幾乎不像是處於夜晚的環境之中。
他說話的同時,這高空之中的光芒,都像一片潮水一樣,卷蕩起浮著,不斷朝他身上湧過來。
都白土他們三個人,麵對這種環境,就像是飄在海浪中的三個螢火蟲,卻偏偏隻在原地晃蕩,並沒有真的被衝走。
“天下萬物,任何看似最平凡的東西,其實都有最攝人心魂的一麵,大地上的眾生,能見到的,隻是最淺薄的一層。”
“他們覺得天上雲有陰晴,雲中有雨。卻不知道,無論是陰是晴,隻要能夠衝到離地二十幾裡的高空之中,任何時候都能看到晴空萬裡。”
北堂祭聖伸出右掌往下一掃都白土,他們三人身上的光芒,就變得比鋼鐵還要堅固,並硬生生扭動他們的軀體,擺出詭異的姿勢。
三人全都四肢反扳向背後,手尖腳尖幾乎觸在一處。
“你們各自得到了一部分的晝去定陀羅真經,卻根本不明白,這門星鬥教的寶典,原本就是為了曆代教尊的親傳弟子準備的。”
“入門的第一步,就要到這萬丈高空之上,才能感受到星光之中爆裂、浩瀚的一麵,定下星鬥殺伐的根基。”
本來這種程度的肢體動作,對隨便一個大拳師來說,都算不上是什麼折磨,但是都白土他們三人,四肢反扳過去的時候,身上多處穴位,都被那淺藍色的光芒彙聚成針,深深紮入。
一種直達魂靈的刺激,讓他們渾身的肌肉都在彈抖,根本控製不住臉上的表情。
北堂祭聖還自顧自的說著,“陀羅星,其實是一個虛指,就像是位於你們腦子後麵,比四肢反過來的末端還要遠,永遠看不到的那個方位。”
“星光是真的,但陀羅是假的,一開始就要把真的和假的混合起來練,到最後才能不假外物,視自身為星辰,你們就在這個姿勢和痛苦之中,重新來定星位吧。”
這一段話說完之後,北堂祭聖就在萬米高空之上,如履平地一般,大步走向西南,一步,就跨出數百米的距離。
平流層的空氣對他來說,簡直好比江南煙雨迷蒙之時,湖麵上吹來的一縷清風。
“前……輩!”
一個細若蚊呐的聲響傳出來,北堂祭聖的身影,卻隨之一頓。
他回頭看去,目光落在都白土身上,眼中浮現出一點讚賞。
“不錯,你現在居然還能開口說話,值得嘉獎,那我就再告訴你們一件事吧。”
北堂祭聖探手點了點,道,“裹在你們身上的這層星光,三個時辰之後,就會帶著你們下降,降落到離地三百丈的時候,就會撤去保護。”
“等我回來的時候,要是看你們還活著,那你們三個,就是本王的新徒兒了。”
話音落下,他再沒有給彆人開口的機會,身子一動,如同一道流星,轟然飛去,直向西南。
‘這片草原,正可以做我星鬥教複起之地,怎麼能臣服於什麼大齊?’
‘不過,天佛城那個絮絮叨叨、自詡超然物外的死光頭,空桑教那個腦子有病的老東西,還有飛聖山的小丫頭,好像都展露過自己的氣息,過了這麼長的時間,大概也會彙聚在那大齊都城之中。’
“好!這趟上門之前,就先去給這些老朋友準備一份大禮吧。”
彗星帶著狂笑,在平流層中飛行絕跡,一夜之間,就跨越了大草原,超出天陰山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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