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朗聲歌吟:“十丈圍城,大世孤身,天荒地老我不倒……”
昂!!!!!
龍吟衝天,荒土暴起。
外圍的人不必多提,那七百多名一流高手,當場就有上百人被震翻。
滾滾黃土,從地麵一下躍起,化作一頭狂暴的龍獸。
這頭巨龍,比起神州大地上的龍圖騰,更像是一頭古怪的蜥蜴。
兩隻強勁的後足扣地,兩隻前爪,則縮在胸前,猶如萎縮,頭顱高高揚起,參差不齊的利齒錯開,形成一張血盆大口。
黃土龍獸,轟然一口。
它立起的地方,距離快意老祖還有將近三百米,但是龍口砸下來的時候,這三百米的距離,好像就沒有了一樣。
這頭十幾米高的龍獸,就是一起身,一低頭,就把三百米開外的快意老祖吞了下去。
快意老祖的詩句還沒有念完,就變成了一聲慘叫。
等他的身形撞碎黃土,逃脫出來的時候,兩條水袖已經不見了蹤影,雙手血跡斑斑,瘦骨嶙峋,身上還有多處被巨獸啃咬過的痕跡。
黃土龍獸崩塌,內中現出一道潔白無瑕的人影。
純白鬥篷,半張麵具。
天哭殿於總護法,那尚未定型的絕世好劍,又落到了他手裡。
原來剛才那頭暴龍,隻是他出手一招,身上的氣勢自然而然模擬出來的氣勁形象罷了。
這正是天下七峰之一,道狂,專門為天哭殿護法開創的武功。
龍法真訣,史前大擒拿!
這個人一動手,場中的局勢又是一變,這是一個直接能夠牽係到天下七峰的人物。
當然了,就算不提這層關係,光是他剛才施展出來的這一手,也足夠叫在場大多數人,驚上一驚,緩上一緩,退上一退。
在這個短暫的時間裡麵,沒有人來跟於總護法爭奪。
可他手裡的絕世神兵,卻自行反抗起來,那些之前擴散開來,毫無殺傷力的光暈,這個時候再一散發,忽然就在於總護法的手掌裡爆出大蓬的火星。
一招擊退快意老祖的於總護法,這時居然直接被震脫了五指,拿捏不住這把神兵。
但他左手剛一被掙脫,右手又抓出,這回運足十成功力,背後一頭暴龍的影像仰天咆哮。
露在白鬥篷之外的那雙手上,一根根筋絡從皮膚上凸起,像是有岩漿在裡麵流淌,死死的壓住劍柄。
分明隻是一把還沒定型的劍,居然好像一個俯仰天地不低頭的大高手,跟於總護法進行激烈的對抗。
這個場景,反而讓在場眾人對之前破軍所說的話,加深了信任。
這柄絕世神兵,果然是要自擇其主。
第一邪皇望著於總護法的身影,把自己雜亂的頭發胡亂抓了一把,臉上漸漸揚起濃烈的挑戰意味。
“要已經是個劍,也就罷了,但既然還不定型,那,為什麼非要是劍呢?”
他這樣問了一句,大概是在問自己。
如果真的是絕世好劍的話,第一邪皇其實沒什麼興趣。
但是,這還不是劍。
那麼,能不能是刀?
當今天下總是以劍為主流,刀雖然也在十八般兵器之中,算得上是名氣較盛的,卻總感覺,好像被劍壓了一頭。
假如今天這絕世之劍,變作絕世的刀,以後江湖上所有刀客的追求,似乎就要更有趣一些了。
他想到就做,身已如刀,腳部切開黃土,一道雪亮的刀光橫跨上百丈棄劍之地。
刀光如白雪,寒氣卻結成黑色。
眾多被遺棄的寶劍,從插入地麵的位置迅速向上,蔓延出一層層黑色冰霜。
第一邪皇沒有拔刀,隻憑手腳跟於總護法對抗,刀光翻鬥,在他轉腕標指、手肘撞擊等狹小的動作之中,配合無間。
劍客的武功,一旦高到了一定的程度,總是會逐漸往劍氣縱橫,浩蕩清明的路子上去發展。
劍是百兵之君,自有統領萬眾的氣度。
而刀客的武功,即使是再怎麼功力渾厚了,也還是會在有的時候,偏愛近身搏鬥,小巧方寸之間的命數爭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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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是百兵之膽,殺人先奪膽氣。
迎麵一刀斬了春風,半寸之間劈肝裂膽。
於總護法一手對抗絕世神兵,麵對第一邪皇的攻勢,難免支絀。
這時,天哭殿那群人中間,忽地有人按刀一斬。
這個人把身子扶低的時候,氣流吹起了他的鬥篷帽子,眾人才恍然發現,原來天哭殿的這群人中間,還有一個沒戴麵具的。
但是這個人臉上的表情,恐怕要比那些白玉雕琢而成的麵具,還要冰冷。
他鼻梁很高,顴骨也高,花發盤結,滿眼無情。
一矮身,便動如斷情刀,切入戰圈,截住第一邪皇的刀光。
第一邪皇隨手一翻,刀光在五指之間跳動,順著對方的刀刃削上去,繞過刀柄,便要斬斷那人的手腕,卻在看見對方臉孔的一刻,驟然收勢。
他微有錯愕,兼且無奈的叱了一聲,“刀皇!”
“第一老鬼!!!”持刀的人半點不容情,刀刃一翻,大開大合,抽氣斬殺。
“他怎麼這個時候出來了?”
方雲漢身邊的第三豬皇叫了一聲。
這胖子下意識的衝出兩步,驀然停頓,想起自己沒帶刀,左右看了看,抽了一把棄劍當刀,殺了過去。
這雖然是個忘了帶刀的刀客,但刀法卻也精良,他出手之間一刀隻有三式,三招便是一個輪回,但這三招三式,錯亂顛倒的施展出來。
九個動作,取之不儘用之不竭,什麼情況,好像都可以應變得了,抵擋得下。
這下局勢更亂。
周遭的高手,大多都擁了上去,甚至還有那外圍的一些不怕死的,居然也抱著萬一的僥幸念頭,衝進戰圈。
區區三百米方圓的棄劍之地,根本不夠作為這些人的戰場。
很快,火堆被打的飛散,待客的殿堂也都稀爛。
平原的中心地帶,都淪為亂戰之地。
對於這個時代的一流高手來說,哪怕相隔三四百米,也是隨手可及的最佳攻擊範圍。
破軍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退到十裡之外。
他身邊跟著不少劍宗弟子。
雖然之前說劍宗的門人,也在被神劍擇主的行列之中,但是真正鬥起來的時候,所有劍宗弟子,好像都沒有參與其中。
不對。
這裡還是少了一個人。
破軍望著那個唯一沒有跟來的劍宗門人,眼中滿是期待。
‘雲兒,雲兒,這個氣氛已經到了,該到你出場的時候了。’
‘我劍宗的首徒,我破軍的傳人!!!’
破軍之前說的話,沒有一句是假的。
十年前,他想要絕世好劍,但是十年之後,他已經不想要了。
因為現在他有了步驚雲。
其實,破軍心裡有一個從來沒有向人傾吐過的想法。
當年劍慧帶著無名回劍宗的時候,無名的身份、劍法,就已經壓在那些長老之上,連掌門也要對他萬分禮敬。
偏偏破軍不服,他見到那個人第一眼就不服,像是遇到了夙世糾纏的對手。
可無論是輩分還是武力,差彆都太大了,就算無名把他自己的劍法全都教給了破軍,破軍也學不會。
心裡不服,也就隻能在心裡。
但是現在,他有了步驚雲!
戰場的中心,隨著絕世神兵不斷的易手,而轉移。
幾名輕功高手互相追逐,那絕世神兵在他們的爭鬥之中,越拋越高。
你踩我的劍,我踩你的肩膀,這群人就這麼輪替著向上。
突然,更上方探來一隻手,抓走了他們拋向天空的神兵。
那人持神兵墜落。
黑色披風飛卷,黑色的雲氣團團蓬開,從高空連接到地麵,形成一圈黑色的煙塵,蕩去。
可能所有參與了爭奪的人,都在這個瞬間,向這個方位發動了攻擊。
步驚雲一手捏住絕世神兵,麵對周圍狂烈極險的攻殺之勢,旋身繞步,揮動抵擋,另一隻手,尋隙一動。
五指微彎,掌心空空,向天抓取!
刹那之間,天上雲走無方,狂亂無章。
天下會那邊,秦霜帶著懷空,乘天劫戰車遠遠避開,不想動手。
那武昌王爺跟他們湊到一處,隔著馬車與懷空交談,好像對純良真善的懷空,非常欣賞。
無雙城的人也不知道去了哪裡。
可是現在,他們都不得不注意到天空的異樣。
整個天空,都被旋轉的雲層占據了。
幾近於圓滿的那一輪月光,早就不知所蹤,天地變得暗了很多。
平原中心區域,散落各處的火光,如同微紅的流螢。
無與倫比的壯闊壓迫感,伴著大風吹遍原野,強硬的闖入了人們的感官之中,刺激著他們的心跳。
每個人都能聽到血液在上湧,那些熱血好像自發的湧入他們的五官,叫他們的感覺,更加的清晰。
如此,在極致的清晰之中,又有淡淡的暈眩感覺,浮現於腦海之中。
這種感覺,就像是在做一個清醒的夢。
人們像做夢一樣看著天。
天之漩渦的中心,超出所有人預料的東西,扯動著滿天的雲層,漸漸向下突出。
雲層狂奔如流,從中心點向著四麵旋轉衝刷,使得那中心處,逐步的展露出來,一副不屬當世的異景。
那是……萬古荒涼、昏昏默默的行星表麵。
一顆小行星,帶著籠罩整片平原的恐慌陰影,緩緩壓下。
方雲漢本來身處亂局之中,他就那麼靜靜的站著,根本沒有移動過位置,但周邊打來打去的人,在他眼裡都成了風景。
片片風景,根本碰不到風景之外的人。
他的身邊,像是一小片淨土。
可在這個瞬間,方雲漢體內正在全部向著紫雷真氣轉化的功體,忽然泛起波瀾。
紫雷與聖火之間,馨香唯美的北冥重生法血色之氣,出乎意料的活躍起來,彌漫遊走。
北冥重生法的源頭,是渾天寶鑒的九重心法。
而渾天寶鑒,在那個世界,據說是由女媧娘娘開創的神級功法。
這股血色氣機,居然向天空中的小行星,展現出親和之意,甚至隱隱有一種躍躍欲出、低了一頭的感覺。
那是遇到了更為菁純、近似同源之力的反應。
方雲漢抬起頭來,仰望星辰,輕笑了一聲。
“喔?居然能夠有這種程度的力量,真是令人驚喜啊!”
“不過這種感覺,可挺不舒服的。”
他負在背後的右手,猛然握拳。
經脈之中,聖火侵吞,紫雷狂舞,加速將血色真氣全部轉化吸收,瓜分殆儘。
這個時候,那顆小行星,幾乎已經有一半壓出了雲層,懸在這片平原的穹頂上。
難以言表的宏大氣力,從星辰之中降下,將所有正在靠近步驚雲的人,全部推開。
即使是天哭殿總護法、第一邪皇這樣的大高手,這個時候,竟然也是無法抗拒這股力量。
女媧神力,雲星降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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