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是渾身都浸泡過龍血的體質,在這一刻的獨特發力之下,也有了承受不住的趨勢。
這是超過了於總護法承受極限的招法。
是他自己施展不出來的招式。
是……
嘭!
方雲漢的左手,不在於總護法的前襟上了。
他在那寸許距離間,順勢捏合成了一個拳頭。
一拳擊中了於總護法的下巴。
正在施展龍法真訣,史前擒拿中,一式必殺絕招的於總護法,轟的飛上天空,成了一個黑點。
直徑可能有九百多米的雲星,占據了整個平原之上,天穹的中央。
於總護法大約在這一拳的動力之下,上升千米之後,在雲星邊緣撞了一下,彈開來,不知跌落到哪裡去了。
方雲漢眯著的眼睛陡然張開,右手的長刀,動作如同閃電,振腕連斬數次。
第二刀皇也正要向著這邊進攻,看見彎月一樣的紫色刀光閃過來,便爭鋒相對的迎了上去,他連擋兩刀,第三刀透體而過。
不遠處的第三豬皇大吃一驚:“哎喲喂,這!第二……”
第一邪皇拉住他:“沒事,方老弟沒有下殺手。”
果然,第二刀皇雖然被刀光透體,但身上卻沒有什麼明顯傷痕,隻是渾身流竄了一陣電光,頭發全都豎了起來,僵硬的倒了下去。
其他刀光,則劈在剩餘的天哭殿門人之間,炸散的電流把他們全都殛倒。
他們身上的白色鬥篷,也不知道是什麼材質的,沒有受損,隻是邊緣的地方泛起了焦黑的顏色。
交錯倒下的軀體,還時不時的抽搐一下。
方雲漢擊倒這些人之後,神色莫名,意味深長的多看了一眼,才轉過視線。
“好,接下來是誰?”
他橫起手中長刀,原本還在不斷掙紮的絕世神兵,經過不斷的紫色雷霆洗練,以及悄無聲息透入刀身之中的十陽聖火,反抗的力度已經大大降低。
隻是刀鋒還有些細微的顫動。
“這把刀,快要變得聽話了呀!”
唏律律~~~~
遠處的風沙間,傳來駿馬的嘶鳴。
無雙城的騎手又上了馬。
無雙之旗揚起。
而在他們這群人的最前方,綠衣紅臉,美髯垂至胸腹之間的漢子,策馬而行。
“你剛才的話,是包含了我們在場的所有人。”
“既有豪傑挑戰,無雙之人,怎能不應?!”
這個人,重棗臉,臥蠶眉,蜀錦織就的戰袍,帽子、披風等等,全是綠色,唯獨護腕是金色,一雙手上還帶著奇異銀絲紮成的手套。
在沙場宿將的殺氣之中,帶著罕逢敵手的威嚴傲氣。
他的外貌,簡直就跟民間傳說之中的三國名將,漢壽亭侯,忠義無雙的關羽關雲長,一模一樣。
縱然是血脈至親,隻怕也沒有長得這麼相像的道理。
真個似是三界伏魔大帝臨凡,神威遠鎮天尊附身。
在那遙遠的三國時代,女媧娘娘的三口元氣之一,武星降世,化作武聖關羽。
關羽的少年時期,不像如今的步驚雲一樣,有這麼好的條件,供他學習種種頂尖絕學,更挖掘出自身本源之中的女媧神力。
但是僅憑著對一些普通武學功法的參悟,關羽就隱約探究到了武學之中一種至高無上的道理,並且以此為憑,自創一式“傾城之戀”。
後來三國鼎立,蜀漢大軍麵對一座堅城之時,久攻不下,輪到關羽出戰。
那一戰,鑄就了傾城之戀的絕代神話,卻也鑄就了武聖畢生的悔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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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從前隻是在心中推演沒有真實施展過,所以,當關羽在那座城前舉起青龍偃月刀,揮出傾城之戀的時候,這首次現世的神招威能,竟然遠遠的超過了他這個創造者的估計。
一刀之下,整座城池都灰飛煙滅,片瓦不存。
兩軍爭伐,生死無論,但是城中數十萬百姓,卻是無辜。
關羽錯手一刀,使得這數十萬無辜之人都屍骨無存,悲痛欲絕,便從此立誓,終其一生,絕不會讓“傾城之戀”重現人間。
然而,他也不忍使這神招就此埋沒,他還希望著,未來這個招式在其他人手中,在恰當的時機,能夠用於正道,一匡人間,還黎民百姓以太平。
於是他將這一招的秘密,告訴了自己的夫人。
關羽的夫人,有“無雙”之美名,年少時就自創無雙劍訣,無雙神指等三大絕學,本來也是武學上的奇才。
她在生命的最後一年,將傾城之戀的招意凝結出來,傳承後世。
無雙夫人的弟弟,便是如今無雙城獨孤一脈的祖先。
可惜,曆時千年,獨孤一脈始終沒有人有足夠的資質,能夠劈開封存招意的鐵柱,使那一曠古神招,重現人間。
似乎也是因為當初無雙夫人研究星象,悟到了女媧創星的傳說,做出了限製,唯有與武星同源的,風星或雲星之力,才能開啟鐵柱,獲得招意。
直到五年前。
天下七峰之一的獨孤劍聖出關,回轉無雙城,順手便將那深入地下超過五十丈的鐵柱剖開,強行取出招意,參詳了數日。
無雙城主獨孤一方,乃是獨孤劍聖胞弟,一向有些野心,不滿於自身的武學進度,他見到那團千年不滅的招意氣旋之後,大喜之下,便想求取。
然而獨孤劍聖卻覺得,以獨孤一方的資質,得到完整的招意,也是浪費,便將傾城之戀的招意一分為二,一半送給了獨孤一方,另一半,則送給了一名無雙城門人。
那個門人,永遠記得當初的那一幕。
“你叫什麼?”
“我……我……”直麵獨孤劍聖的威嚴,那個人結結巴巴說不出話來,“我叫……”
“算了,從今以後,隻要是在提刀的時候,你就叫做——明孤獨。”
那一半的招意入體。
五年之後,他不但有了名,更有了號。
號曰:蜀衣護道,無雙鎮守。
如今的他,彆說是獨孤劍聖,就算是天下七峰聚集在了一起,也必定能夠不卑不亢,對答如流。
馬走的不快,明孤獨的聲音傳得很穩,他的招意已經在提聚,戰誌已經在上升。
大關刀拖在地上,厚鈍的刀鋒,摩擦著地上的風沙。
不知道什麼時候,無數的細碎土塊,已經被一股威臨千年的神招之力,送上天空。
在這個綠袍神將的背後,就像是無窮無儘的蝗蟲升起,遮天蔽雲,成群飛動,遮蔽了一半的天空。
“我隻有一刀,請,品鑒!”
金龍馬車之中,車簾猛然掀開,武昌王爺聚精會神看去。
秦霜目不轉睛,懷空不明覺厲。
已經倒下的第二刀皇,忽然掙紮一坐起,死死盯著綠袍烈馬拖行的那片刀刃。
正在趕過來的破軍,驟然止步。
步驚雲運聚的功力停住。
馬鳴風動,烈光破天。
蝗蟲儘滅!
刀光所過之處,連那顆高懸於天穹中央的雲星,都被斬開了一道狹長深刻,不可忽略的刀口。
這是所有旁觀者眼中的刀。
可其實,在他們看到這一刀的時候。
方雲漢已經接了這一刀。
千年不滅的招意,縱然隻是一半,在被一個從平凡之中掙紮而起,不負天運垂青,走出不凡之途的人使出時。
終不負神招之名。
上下四方為宇,古往今來為宙。
人類的先賢早就總結、提出的概念,世上的億萬凡俗,卻始終無法觸及,甚至難以認知的那種存在——空間。
被這一刀劈開了。
不是牽引空間律動,讓自己隨機挪移那種取巧的小道。
甚至也不是至正至邪之氣,由天地大道的一線契機,來撬動空間的力量。
而是純粹的剛,純粹的強,純粹的刀。
破開的空間,是可以吞掉一座城的黑暗。
但也在這時,比一座城更沉重的火焰,轟入其中。
玄天喻道印,十陽聖火。
空間被聖火加熱,燒的膨脹,於是便將那破開的裂縫擠壓、閉合。
幾乎沒有一個旁觀者,看清了這樣的交鋒。
他們隻看到,劈開天空的刀光,斬到方雲漢前方的時候,有白火浮現,一閃即逝,刀光和火焰,就同時消失。
一切恢複如初。
方雲漢的視線焦點,在自己的手掌和明孤獨身上,來回變化了幾次,哈哈大笑,讚了一聲:“好刀法!”
這一招的過程,在大多數人的眼睛裡麵,好像還沒有之前魔魁出手那樣威風。
隻有第一邪皇能通過同為刀客的感應,回味剛才的場景,琢磨出其中的驚險。
他十分意外的看著明孤獨,也在驚訝於中原什麼時候又多了一個這樣的刀客。
明孤獨則立刻翻身下馬,用力抽了那駿馬一下。
等到駿馬吃痛,急速奔遠之後。
“關聖帝君的刀,值得任何誇讚。但與我而言,閣下,讚謬了!”
他像是終於支撐不住,身子放鬆了一些,於是手中的刀,變成了無數灼熱的鐵屑,紛飛開來,身上的戰袍也在瞬間化為灰燼。
護腕崩裂,銀絲手套炸碎。
周圍的土地砰的一聲震開氣浪,那匹馬如果還在這裡的話,這個時候,一定會死無全屍。
明孤獨昏死欲倒,無雙城的人連忙上前將他扶住。
方雲漢再看四周,已經幾乎無人敢觸及他的目光。
破軍心中焦急,還要上前,步驚雲忽然抬手將他攔住。
“雲兒……”
步驚雲向天吐氣,天穹中央的雲星,緩緩升高,消失於雲氣之間。
漫天旋轉的雲層,又鋪沿開來,變得稀薄,明月的光輝灑落。
清冷的光明回到人間。
所有的人,好像在這個時候重新認識到了一件事。
那大裂縫的一端。
持刀的人,果然半步未移,他甚至沒有轉個身。
人心變了,氣氛變了,地形變了,天象變了。
他沒有變。
隔著這片大裂縫,破軍不語,步驚雲的聲音傳出很遠。
“絕世之刀,確實該認你為主人!”
“今夜此時,天地共證,劍宗神刀,歸於,方雲漢!”
月照荒野,塵沙隨風,無人不服,神刀定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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