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雲漢進,他就退,刀來,劍就迎。
他們兩個頃刻之間在這座煙雨密布的湖麵上,不知舞去了多長的距離。
刀劍揮舞過的軌跡,更是一定會比這段距離,還長上數倍。
但是方雲漢的每一刀,都被清清楚楚、輕輕巧巧的接了下來。
以至於他這樣暴烈的殺氣,竟然在旁觀者的眼中,被演繹成了舞蹈似的。
憑著升華天刀的境界,方雲漢的刀法,大氣處可以一舉泰山,細微處可以明斷秋毫。
現在的這個狀態下,道狂是絕不可能再像剛開始的時候,以一些卸力引導的技巧,使刀勁自毀,刀氣擊空。
那是一種更深層的防禦和轉化。
叮!
刀與筆相接。
方雲漢真切的觀察到了。
在那一下碰撞之中,他的刀上宣泄出去的元氣,甚至包括刀本身的動能,都被從虛無縹緲的形態,轉化成了真實存在的物質。
本來驚天動地的能量,變成了真正的物質之後,就是那麼幾許飛雪一樣的渺小晶體。
混入煙雨,迸射無蹤。
‘能量和物質的轉化,好像是……’
“元天劍訣!”
劍嶽啪的一掌拍在窗台上,雙眉幾乎是氣的豎了起來,“老子呸他一臉,這人之前身上一點劍意都沒有,怎麼突然就能使出老子的絕招?!”
小船上,第一邪皇道:“天哭經。”
天哭經的起源,據說是造字聖人倉頡老祖創造的第一個字。
在這個字寫出來的時候,就道儘了世上的一切秘密,天雨血,鬼夜哭。
就算是倉頡老祖自己,都在那一刻,因為知道了太多,而心生恐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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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人或許未必能如倉頡本人一樣,達到開創者的境界,但是,隻要能夠掌握《天哭經》,理清其中的脈絡,據說也能深入一種神奇莫測的層麵。
那個時候,執經者,隻要見到了,就會理解,隻要理解了,就能重現。
岸邊,雪緣道:“不管天哭殿主到底能夠通曉多少秘密,哪怕隻是能夠施展這一路元天劍訣,豈不是就已經利於不敗之地?”
步驚雲搖頭:“不,元天劍訣的缺陷就在於,那終究隻是劍法。”
隻要是劍法,就會有破綻。
如果能夠攻入破綻的話,那麼,劍法根本阻攔不到,接觸不了,自然,也無法將攻擊力,轉化成物質。
在他們想到這件事情的時候,方雲漢已經比他們先想到。
並已經付諸實施。
更已經成功。
到了如今,方雲漢見識過的神功秘訣,早就已經是數不勝數。
假若是單比招式的複雜,他可以讓自己的招式,複雜到超越此世一切招法的範例。
隻是一套元天劍訣,又要怎麼抵擋?
紫色的雷光,夾雜著白色的焰尾回旋。
筆杆被回旋的刀背磕斷,無塵的道狂,胸前添了一道斜著的裂隙。
雖有傷,卻無血。
道狂眼中的痛苦,在這一刻不知增長了多少倍,但卻並不是因為受傷。
他的心中在癲狂的念著。
“又出現了,又出現了,又是我不理解的東西。”
“這個人難道不是這個世界上的人嗎?或者他用的武功,不是這個世界上的武功?”
“天啊,你讓我知道這麼多,又讓我知道不知道的更多,那我什麼時候才能知道所有呢?!”
從狂妄到不狂,從殺人到不殺,從萬千雜念到一心癡迷。
“我要改變多少次,才能是最快的,通往知者的途徑?”
除了他自己以外,不會有人知道。
在方雲漢來到這個世界的一刹那,他就已經看到了那一刻的未來……
也即是,這一刻的場景。
未來是沒有定數的,那個時候,如果他召回自己的護法,未來就會走向其他的路線。
其中有幾條路線,道狂甚至可以讓方雲漢成為他的好友。
同樣具備求知熱情的兩人,隻要隱藏一些東西,是很容易變成同道的。
然後,這個同道,會給他帶來很多的收獲。
但是,道狂厭煩了。
他能夠看到很多種未來,但是看到的每一種未來,都隻有片段,他無法知道,在這些片段過後又會發生什麼。
這樣,太無聊了。
於是,他選擇了這種未來。
在這一條走向未來的發展路線裡麵,他所看到的片段是最短的,也意味著,他可以更快的去看看片段之後的未知。
“而那個片段,截止此刻。”
道狂眼中的痛苦,攀升到了一定的程度之後,停頓了。
十年以來,他終於……終於……再一次感受到了一種放鬆。
仍在怒焰之中的方雲漢看到,他的對手神態莫名的變化了。
“雲漢。”
那罪該萬死的邪魔,開始笑,“你見過,沒有未來的道狂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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