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神機甲彈身而起,靈巧的豎立在地。
大地隻微微的顫動,傳到城牆那邊的時候,就已經削弱到不可察覺的程度。
這整個過程,迅捷、輕盈的出乎意料。
不同於秦時明月世界,那一具已經鏽蝕到幾乎不能行動的兵魔神。
這一具魔神機甲,是以主世界全新的材料打造,在鑄造過程中,所有的原材料,還都得到了上古時代咒術的加持。
這才是兵魔神全勝之時,應有的威能。
謝非吾心中微凜,但自信不減,先試探性的發動攻擊。
一擊之下,他就已經接收到足夠的反饋。
兵魔神內部的特殊構造,可以把熒惑之石的力量完全發揮出來,體表的每一個部位,實際都可以受到隕星之力的保護。
第四大境以下的攻擊,最多在這具魔神機甲表麵,留下一些微不足道的劃痕。
隻憑這一點來看,這具魔神機甲的戰力,就已經具備了部分第四大境的特質。
但……這還不夠。
謝非吾的身影,似緩實急地浮上半空,大袖一揮,空中陽光,盤旋成圓,震蕩如盾,輕而易舉的擋下了兵魔神揮來的一拳。
檢測性質的戰鬥,正式開始。
但在戰鬥中,謝非吾驟然覺得有些異樣。
以天地之橋的境界,駕馭山川之間的種種元氣,都是以極為霸道的手段來攝取。
這些能力,對於謝非吾來說,已經是一種本能,可是今天他運招之間,卻察覺需要花費更多的心力,才能夠攫取到與往日同等程度的元氣。
這一點偏差雖然細微,對於眼力高明的人來說,卻隻要一眼,就能看得出來。
“嗯。”
公孫儀人喉間發出低微的聲音,似乎忽然想起什麼,臉上有些歉然,扛在肩上的刀鞘,敲了敲肩膀,說道,“我還是先離開一會兒吧,等打完了我再回來。”
她說走便走。
而等她離開一段距離之後,謝非吾運招中的那一點晦澀,便不複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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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戰鬥之中,有些驚奇的轉眼往公孫儀人的方向瞥了一下。
無題和尚若有所思,符離則忽然舉步追去。
大約離去千丈之後,公孫儀人琢磨著,這個距離不會再影響到那邊檢測的過程,就停了下來。
符離剛好來到她身邊,仔細打量了兩眼,便開門見山的說道:“公孫姑娘,你是不是在踏過了生死玄關之後,走上了彆的道路?”
特地追來詢問,好像不僅僅是出於好奇。
公孫儀人心中隱隱有些預感,也並沒有隱瞞的意思,即道:“正是。”
她又搖了搖頭,“其實要說彆的道路也算不上吧,我隻不過是借鑒已有的,東湊一點西拿一點,不知不覺的,就偏離了走向天地之橋的那條路線。”
最近這段時間,公孫儀人的精神,有一種時刻契合著周遭天地之氣運轉規律的感覺,不過又不像是練虛境界那樣深入虛空,而是浮於表麵。
按照一般的思維來說,自然是更深入的心神律動,才能夠獲取到更精粹的力量。
可她達到現有的境界之後,就覺得這樣的自然順暢更為舒適,不願意深入下去了。
如果說將天地萬物的元氣運轉,比作一個潛流無窮、波濤不息的海洋。
那麼練虛境界,原本的宗旨,便是要不斷的下潛,得以攪動更深層的潛流,對海麵上的波濤影響力,也在這個過程中變得越來越大。
而如果是天地之橋的路線,那就是不管下不下潛,不管身處何方,隻是一個勁的加大吐納海水的力度,抽水出海,在循環之間,於自身內部進行開拓和淬練,直到自身形成一座海外之海。
嶽天恩他們的真空武道,雖然是另開一路,但比較下來,與天地之橋更為貼近,也可以歸到這個大的類型之中。
那麼關於公孫儀人現在這個狀態,就像是得到了泛舟海上,窺見滄海表麵風景的資格。
她可以下潛,卻不喜歡下潛,可以汲水,又不樂於汲水。
隻想就這麼漂下去,留下更長的航道,窺見更多的風景。
“不去吞納大量的天地元氣,但卻對表層元氣,具有主宰者一般的稟賦。剛剛達到這個階段的時候,對於天地萬物表層元氣的加固,就像是心跳一樣自然而然,或存或亡,以至於自己也無法控製,對嗎?”
符離幾乎說中了公孫儀人現在所有的感覺。
紅袍白靴的小姑娘,臉上端莊的表情出現很細微的變化,變得像是看見了最新奇的蝴蝶一般,身子在不知不覺間微微前傾,靠近了公孫儀人,仰著小臉,圓著眼睛觀察著。
但她比公孫儀人矮一頭,又生得靈巧可愛,這樣的舉動並不讓人覺得冒犯,反而有點好笑。
公孫儀人手指動了動,有點想摸摸她的頭。
隻可惜還沒等她動作,符離已經像是新奇夠了,又恢複端莊的儀態,雖然依舊可愛的很,卻少了一些活力,像是變得平庸了一點,合袖於腹前,道:“看你的表情,就知道我說的沒錯了,那麼你對接下來要怎麼走,有想法了嗎?”
公孫儀人靈機一動,笑道:“莫非你可以教我?”
“我教不了你,但是我可以給你提供一些參考。”
符離說道,“在上古年代,四大境界的體係正式被確立之前,也有一些先賢,提出了許多不同的道路。”
“其中有些路線,被證明是錯誤的,會走入死途,有些路線則太過艱難,所以都輸給了天地之橋的構思,都沒有能夠成為最後的結果。”
“但是那些靈感,也是武道發展中,極重要的曆史環節,仍在飛聖山的收藏之中,也是我當初很愛翻閱的一類藏書。”
她道,“你現在的狀態,與某一位前輩曾經提出的構想,幾乎一模一樣,隻不過想要達到這種狀態,太過巧合,沒有完整的前置方法。”
“而且這個路線也非常危險,那位提出構想的前輩,一直停留在觀測表層元氣的程度,她,原本是一直憑自己的意誌,不願意去吞納、深入,後來卻不知不覺地,變得心誌虛無,失去目標,散功而亡。”
小姑娘回想起自己當年看見的那些事跡,曾經深覺扼腕,遐想萬千,如今似乎能彌補當年的遺憾。
但她還是正色提醒道,“不過你已經到了這個階段,如果得到那些資料的話,或許可以在短期內,攀升到不遜於第四大境的程度。其中利弊,就由你自己衡量吧。”
“這還用想?”
公孫儀人肩上的長刀拄立於地,刀鞘淺淺的刺入土壤中,十分自然的靠近些許,左手便搭上了符離肩頭。
好,非常自然,這個動作在對方看來,就是在表示親近和感激。
啊,好可愛的小姑娘,可惜我沒有妹妹……
公孫儀人心裡先有些滿足的笑了起來,麵上也輕笑道,“前輩的借鑒就是最好的禮物啊。”
“無論對與錯,對我來說,都是一種答案,也將是我的答案的前綴。”
這一天,距離天狗食日之期,還有四十二天。
四十一天後,方雲漢歸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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