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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月大聖這一棍之下。
天地萬物不但隨之禁錮,更透出奇異的明亮與清澈感。
肉眼所見的種種景物,都像是被擦洗出了最本真的麵目。
碧海純淨,清澈見底,斷崖皎潔,且不多提!
即使是西大陸上,已經被深紅色彩所浸染、異化的那些土地,包括天空中,紫、青、深紅,三種顏色的雲彩,其中包含的詭異深沉與強烈矛盾感,這一刻也顯得平和寧靜了許多。
而正是因為這一切都寧靜了下來,所以那一道擰轉衣袍、應手揮出的棍子,才更讓人不敢直視。
那一棍,跟周圍的一切產生無比強烈的落差,不但是勢壓萬物,而且在揮去的過程之中,好像其他事物本該包含的矛盾、躁動,全都被吸收到了那根棍子裡麵。
生物的本能都是向往著安全和美好的。
任何人的心情,在見到了周遭諸類諸方的安寧嫻靜之後,都會本能地對那一棍所代表的凶戾和狂暴,產生退縮、逃避的情緒,下意識的忽略那一棍的存在。
這足以令眾生避忌的一棍,就在這種被忽略的觀感之中,化作一道淺淡的恐怖痕跡,擊中了它的目標。
——擊中了元荷的拳頭。
二者相撞的聲響並不強烈,但那輕輕的一聲震動,仿佛是同時從所有的物體上傳遞出來。
無論身在何方,聽力如何,不會在那一聲震鳴之後,聽到源源不絕、重重疊疊的回音。
被打入地下的方雲漢,也聽到了這個聲音。
他雙臂一震,回到地表,舉目望去的時候,卻見水月大聖和元荷所在的那片區域,好像被一層層透明的晶體包裹起來。
就在那延綿不絕的回音之中,有晶體如牆,從虛空中自然浮現,層層疊加,錯落有致,將那一處戰場包圍。
雖然每一層晶體都清晰透明,完美無瑕,毫不影響人的視線,穿過這種物質,看到另一邊的景象,但是晶體牆壁的落點不一,厚薄不同,便導致視線出現了扭曲。
無論是以視力還是神念,這一刻向那邊看過去,所能感受到的,隻有最中心,混動不休的兩種色彩,而感受不到他們具體的爭鬥過程。
那些奇異的晶體還在增加,甚至一麵牆壁都豎到了方雲漢麵前。
先天之氣護體,他向前一步,隻覺得前方的事物在急速遠去,但身邊、後方的事物,也在急速遠去。
本來他身處斷崖之上,距離斷崖的邊緣,不足百步。
但這個時候,方雲漢微微側首向後,粗略估計一下,斷崖的邊緣與他站立之處,至少已經拉開了一千四百步以上的長度。
這種晶體牆壁的本質,原來是被極大程度擴展開來的空間。
這一片荒原,本來就有縱深數百裡,但是對於元荷教祖和水月大聖的爭鬥來說,終究還是顯得有些狹窄。
他們竟在一招之間,不知出於默契或是某一方的招法特色,自行開辟出了更廣闊的戰場。
就在這時,方雲漢又察覺到這片斷崖的高度在降低。
斷崖距離海麵,原有百米以上,就在須臾之間,這斷崖便無聲無息地降落到幾乎與海麵平齊,緊接著甚至深陷下去。
斷崖邊緣的高度,甚至比海水還要低了。
水平狀的斷崖,變成了一種斜坡的形狀。
斷崖的邊緣成為了最低點,深入海麵以下,但是海水並沒有能夠侵入進來,淨藍色的水流,依舊待在原本的地方,仿佛一麵海景高牆。
而從這個最低點,向著大陸內部延伸出上百裡的距離,都是一種筆直的斜坡,深紅的顏色,一望無垠,看不到邊界。
“不是物質的變化……”
斷崖本身,其實沒有傾斜到這種程度,隻是這個地方的空間,在發生傾斜。
有一種力量,從對麵浩蕩而來,悄然滲透在虛空之中,作用於整個空間的每一寸角落,將這裡壓的越來越低。
傾斜的空間,也代表著空間中心處,兩人的力量對比。
上古之時,與元荷齊名的水月大聖,這一次,竟然同樣無法保持平衡的態勢,隻在一招之後,就開始被壓製住了。
但這才是常理,現在的元荷雖然虛弱,卻可以釋放出自己全部的力量來戰鬥,反觀水月大聖,仍然需要顧全自己體內的毀滅之力。
那種力量若釋放出來,必會將這個好不容易重新繁榮起來的時代,瞬間扯入地獄。
方雲漢不敢怠慢,身化流光向前,越過重重空間,奔赴戰場中心。
風吹休也在這時,跨入這片空間的界限,剛好看到了方雲漢遠去的背影。
他們兩個雖然一前一後,但本來所去的方向是相同的。
可僅是前進了一段距離,風吹休就察覺到了異樣,他似乎已經來到了這個擴張空間的中心地帶。
天上緩慢流動而稀薄的三色雲層,地上廣闊的深紅土壤。
天與地之間,現出元荷的身影,一掌按來。
“喔?”
方雲漢和水月大聖突然不見,風吹休心中有疑,不再保留,雙手合印,食指之間,壓出真空本質,一點律動,引爆一股昏嚇乾坤的神光。
元荷被這一股神光迫退些許,問道:“這就是你嘗試衝破天地極限的契機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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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隻是一部分,練虛、先天、祖師、水月,你們都是我的借鑒。”
風吹休見了元荷的表現,心知眼前的絕非分身,而是本體。
但若是本體在此,又有什麼東西,能夠糾纏得住方雲漢和水月大聖,讓他們兩個突然銷聲匿跡,不見了形影。
“疑惑嗎?”
元荷感受到風吹休未加掩飾的好奇,翻手一掌打去的同時,說道,“隻是一點時空上的運用罷了。”
“古有先賢稱時空如水,但在我看來,時空如畫集,彼此之間雖有關係,但未必就像流水一般,一脈相承。我將自身做一點墨,滲入畫集之中,便可以既在此處,又在那處。”
“跟你打的是我的本體,跟他們打的,也是我的本體。”
掌力交錯,元荷旋身之間,已超乎常理的,跳脫風吹休所有的感知,來到他身後。
七殺教主再度被擊中,心中湧起一種明悟。
雖然衰弱至此,使元荷所描述的這種行為,也受到一定的限製,但現在這個擴展空間的戰場,已經被塑造出來,任何獨立個體,或者說獨立的力量進入這裡,都會相應的增加一個“完整的元荷”去應對。
難怪他一直悠然從容,從他破封的那一刻起,隻要世上沒有人能在單打獨鬥中勝過他,那麼整個世界加起來,就也勝不過他。
即使有同樣在嘗試衝破天地極限的風吹休,即使有在天外靜候的九天玄女,也阻礙不了元荷的步調。
“那真是太令人好奇了,當年他們到底要怎麼做,才能夠把這種樣子的你,封印起來?”
風吹休朗聲再問,一身的根基就在這平平靜靜的聲調之中,撕裂式的拔升起來。
十大絕地的異象,在這個空間之中一同湧現出來。
拔地而起的高山,撕裂大地的深穀,盤旋如獸的雷雲,仿若靜止的暴風,非生非死的參天槐樹……
七殺教主的身影,在這十大異象之中,似有若無的化作巨神一般。
長發如瀑,眸如星月,天地極限的意誌,蠻橫的摧殘著這片擴展開來的空間,拚奪著本質之中的掌控權。
這就是屬於他自身的極招。
他就在這戰鬥的中場,在自身遠未被逼到絕境,在元荷或許還有底盤未曾呈現的時候,就突兀地竭儘了全力。
不,這其實並不突兀。
在其他所有人的預計之中,這樣的做法略有些莫名其妙,但在風吹休自己的計劃之中,今天這場邀約的第二個主題,本來就該是這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