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以為他是故意敷衍,不肯直說,“老夫不管是指什麼,你也不要刻意隱瞞了,我能肯定,你不是這個世界的人,顯然是曾經飛升過的,然後又從上麵掉下來了。”
“我隻想知道,當年你是怎麼飛升的,又是怎麼下來的,除了那條被我砍爛的路,還有沒有彆的飛升途徑?”
方雲漢大致明白了,道:“如果你是想知道我來到這個世界的方法,那麼,我現在也說不太清楚。”
“我借用的那樣東西,已經消耗完了,要想再離開這個世界的話,或許要等我狀態完全恢複,才能再回憶、參悟出來。”
雖然聽起來很像是在拖延時間,誘使對方幫自己療傷,但實際上,他說的全是真話。
感應其他世界的方位,與自己的同類產生聯係,對於一個世界的天意來說,實是一種本能。隻要一個世界內,有真正的天意成形了,就自然能做到這種事。
可對於人類來說,這顯然是有些超綱的。
哪怕是方雲漢他們現在的戰力,已經比大齊那邊的天意更強,但是,穿梭世界這種事情,對他們而言,還屬於完全陌生的領域。
需要一定的時間回顧、適應,才能逐漸掌握其中的奧秘。
老者聽罷,目露沉吟之色,道:“好,那就幫你療傷。”
他向前一步,一掌按在方雲漢肩頭,眼中又泛出斑斕之色。
濃鬱的彩色光芒,一瞬間把整個山腹都填滿,幾乎像是液態一樣,從老人的穴位中散發出來,向方雲漢體內傳輸過去。
隻需要一個眼神,就能令大片海水轉化為致命之物,此刻老者動用七成功體,灌注過去的萬毒真元,卻反而完全沒有殺傷的效果。
毒也是藥。
曾經令天下武林人士聞風喪膽的萬毒真經,在這個老者身上,早就已經成為最溫順的玩物。
一念動時,可以毒殺萬類,也可以作為天上地下至醇至厚的藥力,若是泄露出去,當場就會令群山之中,草木瘋長,誕生種種珍奇靈藥。
可是,就在這股功元入體之時,遍布在方雲漢體表的深紅脈絡,一下蠕動伸展。
疤麵老者灌注過來的藥力,有大半被攔截吸收,反而令深紅色的光暈,一直蔓延向方雲漢脖頸以上。
整個山腹之中的彩色光華,都被那些脈絡吞噬過去,甚至猶不滿足,開始強行吸收疤麵老者的功力。
“嗯?敢搶老夫的東西?”
疤麵老者揚聲高喝,微有嘶啞的老者聲調,化作悠長浩蕩的魔音,令群山岩石嗡嗡作響,山下的水潭炸起一道道水柱。
“九死九轉……”
“涅槃飛升!!!”
斑斕彩色,一掃而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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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腹之中變得極儘昏暗,白發披落,眸含暗綠的老者,渾身轉而散發出一種死氣。
方雲漢宛若看到有龐大輝煌的宮殿群落,在這個老人身後浮現出來。
鬼神飄蕩,白骨累累,仿佛是幽冥地府的一角,被這個人硬生生拉到陽間。
死亡的儘頭,萬靈的歸宿,喻示著更強大的吸力,從老者那隻手掌上傳來。
深紅色的脈絡,竟然有一部分被他扯向自己體內。
但片刻之後,這老者便神色微變,撤掌退了一步。
他九死九轉之後,涅槃重拾的飛升訣,能吸收類比太陽的神功烈焰,能煉化飛升近佛之人遺留的舍利元功,毫無阻礙地轉化成自己的功力。
但這種深紅脈絡入體之後,短時間內,居然沒有半點被煉化的痕跡。
“你……”
老者看著自己被深紅脈絡纏繞的那條手臂,眉頭緊皺,神情又像亢奮又像惱怒,過了良久,才問道,“你是被什麼東西打傷的?”
“一個被封印了數千年的老魔頭。”
方雲漢活動了一下自己右手。
他身上的紅蓮魔氣,被對方強扯過去接近十分之一。
雖然不算太多,但就像是緊閉的牢籠被打開了一個豁口。
內外禁絕的狀態被打破,他就可以自行吸收外界的力量,來加快整體療養的速度。
無論起因為何,這樣一來,方雲漢倒真是要承這個陌生老頭的人情了。
“多謝了。等傷勢恢複一些,我會立即進行參詳,等悟通了其中的道理,便全無保留的告訴你。”
他語氣一頓,補充道,“不過,我去往其他世界的方法,未必是你所想要的那種飛升。”
“哼,你儘快療傷吧。”
疤麵老者一手並指連點,劍氣元功,如陣如符,將那些深紅色的脈絡封住,阻止這紅蓮魔氣吸收他的功元。
之後他便自顧自的走到一旁,拔出一柄金色的奇形古劍,運起一種獨特的功法,人劍相通,似乎是想要找辦法把這些紅蓮魔氣,轉移到劍身之上。
但這些魔氣,是戰鬥中斷之前,元荷最後一次爆發出來的打擊,包含著足以篡改物質規律的魔功法理,又豈是這麼容易解決的?
方雲漢看了一會兒,收攝心念,幾乎油儘燈枯的先天之氣,隨著念頭的純化,而浮現出來,吐納靜修。
無論最後是元荷還是風吹休獲勝,他們最後,一定會想辦法掌握穿梭世界的道理,回到自己的起始之地。
要比他們更快才行啊!
懷抱著這樣的念頭,方雲漢感應外界元氣,忽覺有異。
天地之氣,原本隻是對世間熱能、光能、磁力等多種能量的統稱,那些力量也可以算是人世間的一種基礎屬性,並不出奇。
但是在這裡,方雲還能夠感受到的,除了那些最基礎的能量之外,還有一種極具活性,漫遊於天地虛空的力量。
那力量,如同凡俗不能感應的潮汐,一波一波的,在虛空中掃過,散布世間。
方雲漢靜修之中,一點靈性向潮汐的源頭追溯過去。
在虛空天穹的極高處,一座雕刻眾多仙神瑞獸的巍峨門戶,屹立不搖。
門後有祥雲長橋,長不知其幾千裡也,通往方雲漢感應範圍之外的極高極遠之處,深深延展到未知的界域。
但這座門,卻塌了一小半,與門戶最靠近的那一段長橋,也布滿了裂痕。
那種玄妙靈氣,正是從長橋彼端,綿延如海,湧流而來。
‘……除了那條被我砍爛的路……’
方雲漢想起之前聽到的某一句話,不禁開口問道:“話說回來,我還不知道你叫什麼名字。”
“不記得了。”
那老者握住長劍,刺入地下,想了想,理所當然一般說道,
“就叫天下無敵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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