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氣中肉眼難見,但在武者的靈覺之中,頗為聒噪的種種電磁波,連接著億萬人類的生活。
天下無敵雖然長須亂發,單衣寬袖,一身古人狂俠的打扮,但他其實是清朝末年出生,到如今已經活躍了一個多世紀的人物。
古籍奇聞他能讀得,這鱗次櫛比的高樓大廈,那些街道兩側,隨處可見的熒屏、汽車,他也並不陌生。
在經過城市上空的時候,他放緩速度,隨風飄行了一會兒。
地麵上已經有一些閒得無聊的青年男女,發現了高空中近似人形的黑點,一個個拿出了手機,少數人甚至拿出了攝像機來拍攝。
記憶裡麵那些幕後黑手,用寶物布局,引起腥風血雨、武林爭端的畫麵,好像都已經是一種褪色的古舊暗黃。
在這樣一個交通通訊都已經無比便利的時代,各種各樣的真假消息,每天都像海嘯一樣呼嘯在網絡的世界裡麵,一波一波的把舊聞拍打下去。
還用一些老手段的話,隻怕也就像是泥牛入海,引不起多少浪花來。
“要有些新意啊。”
天下無敵重新提升了速度,一邊思考,一邊漫無目的,隨便挑了個方向飛了過去。
在高速飛行的過程中,他瀏覽長空大地,百物過眼不留痕,漸漸遠離了鋼鐵叢林,紅塵喧囂。
天下無敵的速度,即使是在這種漫不經心的情況下,也足以追上太陽。
那一輪紅日,以他的視角來看,始終隻是掛在西邊天際,不曾墜落的模樣。
直到一片連綿盤亙,高聳入雲的山脈,出現在他的視野之中。
夕陽隱在山峰的頂端。
天下無敵的速度漸緩,懸浮在冰川覆蓋的高峰陡峭之間。
“乾城章嘉,雪中五寶。”
他腦海裡靈光一閃,忽然認出了眼前的這片風景。
世界三大高峰之一,海拔超過八千米的高度,位於印度和尼泊爾的交界。
看著眼前聞名世界的高峰,天下無敵臉上漸漸流露出笑容。
這些年四處晃悠的人生裡,倒也在偶然間聽過許多文章,其中有幾段偉人的詩詞,好像就是跟這類高峰有關的。
“那幾句話怎麼說來著?”
金色的奇形古劍,被左手橫舉在腦後,雕琢著鬼神威嚴,古樸花紋的劍脊,與天下無敵後腦的亂發摩擦,發出細微的蹭響。
他握劍的手,緩緩向側麵展開。
群山間雪蓋冰川,雲海翻騰,有一句詩躍然而出,氣脈悠長。
“安得倚天抽寶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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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汝裁為三截。”
………………
日本關東,正是山百合花開得爛漫的時節。
夜幕降臨,遠處的城市燈火點點,點綴著,顯出現代社會繁華都市之中,建築物極具棱角的輪廓。
近處的建築卻是頗具野趣,連綿的屋舍皆顯得古韻盎然。
雖然幾條主乾道上,有電力路燈供應照明,卻也有燈籠夾雜在草地中央的一座座石塔簷角之下。
這一片廣袤的園林,是獨屬於羅刹教的產業。
名為羅刹教的組織,是全日本地下勢力唯一的霸主,明麵上的船運、電力公司等產業之外,如軍火、致幻藥物等交易的觸角,甚至擴張到東南亞各國。
羅刹教上一代教主,號稱老邪神的西城望,自從把教主之位傳給兒子之後,就在這片園林之中,隱居休養。
這老邪神一身明黃色休閒衣褲,眉毛和胡須,都如同蘆花一般蓬鬆張揚。
光頭無毛,隻有一道從左邊額角延伸至右側的舊傷疤。
他說是年老退隱修養,實際上這麼多年一直沒有放鬆過對武功的修煉。
當年趁著二戰從少林奪取而來的《易筋經》神功,七級浮屠的分級,已經被他給修煉到第七級——黑級浮屠的境界。
運功之時,周身黑氣繚繞,隱隱扭動空間,哪怕是穿著這麼一身睡衣,獨坐在靜室之內,有這些黑氣的襯托,都能顯示出一種猙獰的威嚴。
如森然惡佛,坐鎮萬千僧尼中央法壇。
隻不過這樣的威嚴沒能維持多久,老邪神就露出痛苦之色,捂著額頭的傷疤,不由自主的散去了周身的黑氣。
數十年前,他趁著世界大戰爆發,到大洋彼岸擴張自己的勢力,結果,偶遇到一個麵上有疤,禦劍飛行的中原劍客。
一劍之後,他苦心經營的勢力就全被摧毀,額頭上更留下了這一道不能愈合的劍傷。
“君臨天下易筋經,君臨天下易筋經……”
老邪神眼中充血,手捂額頭,呢呢喃喃,重複著這一句話。
“達摩祖師開創的神功,君臨天下的聖名,為什麼練到了黑級浮屠,還是治愈不了這一道陳年舊傷?”
他長長的歎了口氣,身體漸漸鬆懈下來。
按照以前多次發作的經驗,這劍傷發作的劇痛,再過一會兒,就該緩解下來了。
可是,就在老邪神快要把手掌從傷疤上挪開的時候,一陣幾乎鑽入腦漿的劇痛,猛然爆發。
他痛得抑製不住,悶哼一聲,嘴裡咬出血來,然而那疼痛還在加劇。
充血的雙眼瞪得滾圓,已經變得猩紅欲滴,老邪神的身體前傾,跌在擦得光滑的地板上。
“啊!!!!!”
劇痛的嘶吼聲裡,老邪神轟然起身,功力爆發,一道黑色氣柱,把屋頂粉碎,衝上高空,驚動了莊園裡的所有人。
“為什麼會這麼痛?”
“為什麼會這樣?!”
他的靈魂被拘束在這個軀體裡麵,承受著大腦不斷被攪拌的痛苦。
簡直就好像是回到了當初,剛被那一劍斬傷的時候。
眾多羅刹教的門人圍攏過來,但卻被黑級浮屠的功力所阻,根本無法靠近。
抱頭劇痛之中,老邪神眼睛裡麵,甚至好像又看到了當初那個人飄在雲端上的身影。
那個人,細疤斜著劃過鼻梁,亂發寬袍,腳下踏劍。
不對!
不是幻覺。
老邪神西城望雙手握拳,拉伸到身側,雖然手臂沒有伸直,但是每一根肌肉的纖維都已經繃緊,血管緊繃到幾乎像要斷裂一樣。
他瞪裂了自己的眼眶,鮮血湧入眼球,又有部分從臉側流淌下去。
猩紅色的世界裡,天上除了那道人影之外,還有被那個人舉著的一座龐然大物。
雲層被排開,那巨大的事物,緩緩的降落下來。
長度達到兩千米以上的一截山頭,跨越山海國境。
落入日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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