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唳!!!!
伴隨著刺穿雲層的尖利鳴叫聲,一隻通體覆蓋著金色光華的凶惡神鳥,竭儘全力的移轉千丈。
以求這千丈的距離,能夠去躲閃、化消、衰減金睛暴猿的一拳斜擊之力。
金翅大鵬雕極其古老,是在如來佛祖釋迦牟尼成道之前,就已經縱橫四方萬國的遠古凶禽大妖。
那個時候,三十六天罡七十二地煞的神通法門分類,還沒有能夠完全劃分出來。
東土的軒轅黃帝製定這個分類的時候,就是將金翅大鵬雕、五色孔雀、西昆侖青鸞神鳥等,作為範例,提出了天罡三十六法門之中的縱地金光法門。
後來天罡三十六法門,傳承萬千載,縱地金光大神通,仍然被認為是囊括一切神速遁法的精義。
由此可見,金翅大鵬雕如光如電,穿梭虛空的遁速何等高明!
然而就在嶽天恩舍棄了那把春秋刀,肆無忌憚的釋放出自己十成的拳意之時,方圓三十六裡以內的虛空大地,都已經被他的拳法意誌所鎮壓。
虛空層麵上,流轉不休的天地元氣,幾乎在這一刻而凝滯。
現實的物質層麵之中,純粹無匹的氣血烽煙,也在頃刻之間,浸染了雲川大河的水流,翻騰著淹沒了一座座附近的小山崖,將天空中的所有雲層,化作火紅色的烈霞輝光。
金翅大鵬雕在這樣的處境之中,竭儘了全力,也僅能在中拳的那一刹那之中移去千丈,勉強避開了拳鋒之上,殺力最盛的一點。
天上的距離之後,他再想逃已經是逃不得,但卻還可以——變!
金色的光輝一閃,小山般大小的金翅神鳥,就化作了一個常人的體型,千萬倍的體積差距,在瞬間的錯落,讓化作人形的金翅大鵬雕,反而尋得了逃脫這一拳餘力的緩衝時機。
他的雙肩聳然,身體半轉的過程之中,手臂提斬,磅礴難言的拳力,被他的手掌劃分開來,如同兩道驚濤駭浪,從他身體旁邊湧動過去,撞在背後的山川之上,擊碎了山腰兩側。
翎羽化作了華貴的盔甲,利爪、尖喙,化作了一把方天畫戟。
金翅大鵬雕拿了方天畫戟在手,陽火神焰如同披風,在盔甲後方翻卷,雙眉入鬢,英俊裡麵又透著說不出的獰意妖氣。
他仰頭迎著那一道頂天立地的暴猿陰影,額角上滑落了一道血跡來,沿著左側的臉部輪廓滑到下巴。
頃刻之間使出了渾身解數的金翅大鵬雕,終究還是在那一拳之下受傷了。
“好厲害的妖怪。”
頂天立地的金睛暴猿,漸漸與一個魁梧高大的老者身影重合。
本來那猿猴遠比山高,頭可齊雲,老者的高大也隻是常人概念中的魁梧而已,兩者相差不可以道裡計。
但此時此刻,沒有任何一個人或始覺得,這兩者身影的替換,有什麼不妥的地方。
蓋因為無論是那猿猴,還是現在的老人,依舊有著鎮壓方圓三十六裡虛空大地,為這一方天地之主宰的氣概。
人心吞日月,心比日月高。
身處在嶽天恩的拳意籠罩範圍之內,無論他具體的形態發生多大多小的變化,任何生物都會覺得,他一直是自己的感官之中最高大、最強烈、不可移轉、不曾更改的偉岸存在。
山崖之上隱去了身形的江流兒他們如是,被踩入了地底下的青獅魔王如是,直麵嶽天恩的金翅大鵬雕也不例外。
“這頭獅子,法力雄渾,氣力悠長,幾有拔山填海之威,老夫雖然專攻肉身,但力氣方麵比起他來,卻還是要遜色一籌。”
“你隻憑目光,就引得老夫體內氣血翻騰,生機勃湧,甚至不由自主的在體外顯現出火焰意象,而後,迎頭撞上了老夫十成蓄勢的一拳,居然沒有被當場打死,神速變化,可以稱得上是技近乎道,其中巧妙,亦是老夫所不及也!”
“還有他……”
嶽天恩一腳踩著青獅魔王的背部,猩紅放光的視線微微抬高了一些,從金翅大鵬雕移向某一個莫名的方向。
本就充斥著火紅烽煙的一方天地,隨著他這樣的一個動作,而更顯得熱烈昂揚,躍躍欲試。
烽煙霞光,陽和氣血構建出來的這個龐大力場,隱隱向著數十裡外更遙遠的一個地方投注、壓迫。
那裡是一片小小的湖泊,湖麵如鏡,三麵山崖,本來粗糙聳立,也不知道被什麼東西突然打磨得如鏡麵一般光滑。
純粹狂放的拳法意誌隔空而來,山壁崩裂,大片的碎石砸落,湖麵掀起波瀾,不複鏡麵光澤。
然而山壁碎了一層,又是一層,依舊光滑如鏡,鏡光彼此投射,波瀾疊起的湖水,每一個波浪的斜麵,也仍如同鏡麵一樣,依舊反照著這些光澤。
鏡碎千百回,鏡光依舊在,波光粼粼。
“這鏡光背後,應該就是你們三隻妖魔之中,排行老二的那隻白象了吧。”
“他雖然還沒有正式現身,但是這鏡光之中的窺探,以及莫名縈繞在老夫心頭的一股惡意,使我在激戰之中,也不得不時時刻刻分出精神,斬滅雜念。”
“其神通法力如何,還不得而知,這份靈覺之敏銳,隔著上千裡攪擾老夫的心境,同樣是老夫再活一百年,也弄不出來的微妙手段。”
嶽天恩話音未落,那座湖泊及三座如鏡麵般的山壁,一同粉碎若塵。
水麵上霧氣升騰,山壁上粉塵彌漫。
一身銀袍皎皎,象頭人身的白象妖王,左手銅鏡,右手長槍,在煙塵水霧之中現身,緩緩浮空。
“一百年,嗬!不知道你是在自謙還是在嘲諷,但無論你的話術之中用的是什麼手段,你的真實目的都已經被本王給看穿了。”
白象妖王智慧帷幄,臉上的象鼻微微舒卷,發出低沉的嘯鳴之聲,“你的這一股氣血神意,覆蓋方圓三十六裡,並不是隻能覆蓋這麼多,而是因為隻有保持在這個範圍內,其強度才足夠壓製三弟。”
“本王現在卻在你的控製範圍之外,隻要我在外麵發動攻勢,你就不得不分薄力量,三弟的限製就會鬆動,等他速度上的優勢發揮出來,我們就可以再度化被動為主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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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你輪番誇讚,自認我們三者之中,每一個都能勝你一籌,無非是想要挑釁我們三兄弟的威嚴,激起我們的傲氣,讓我們繼續近身與你纏鬥,主動踏入你身邊三十六裡的範圍之內。”
“哈哈哈哈,想要與本王鬥智,你以為本王會中你的計嗎?”
山崖之上隱藏著的龍女,心中暗道:“原來是這麼回事。老爺子看起來是一力降十會的那種人,原來也會用點計謀。可惜這計謀卻被那白象妖王給點破了……”
她豈會知道,嶽天恩用不用計謀,完全是一件不確定的事情。
倘若他偶爾想起來在戰鬥之中用上了計謀,那他就會理所當然的認為,計謀也是實力的一環,也是戰鬥的基石,沒有什麼不妥的。
如果他哪次忘了用計,而對麵用了計謀,並且還得逞了,那他說不定就會怒意高漲,一邊借憤怒推發出更強的拳力,一邊痛斥對方不夠純粹。
但無論是哪一種情況,一場戰鬥隻要完結了,你再去問他是誰用了計,計謀陷阱的細節是什麼,他當真未必會記得。
謀略外物而已,拿起放下,隨緣隨心,我用過的不必掛懷,用於我的也不必耿耿於懷。
放下之後,一切都在昨日,未來路上即使遇到相似的東西,也絕不足以成為阻礙了。
金翅大鵬雕聽了他二哥這一通分析,冷酷凶戾的神色中也多出一絲欽佩。
如果不是白象妖王點出來的話,他還真不明白對麵這個人族說這麼多話,到底是為了什麼,不過這人族計謀被揭破,接下來,就隻能眼睜睜看著局勢被逆轉。
感受到臉側血水濕漉漉的一條痕跡,他已經迫不及待的等著局勢翻轉之後,討回這一拳之辱。
白象笑聲未絕,縱身一跳,越過山川,掠過了那三十六裡的邊界。
他竟然主動落入了嶽天恩拳法意誌籠罩的範圍之內。
這一下始料未及。
敵我雙方,不管是千年萬年的老妖怪,還是十四五歲的小和尚,都不禁為之一愣。
就在這一愣之中,白象妖王手裡的鏡子已經投射出去。
鏡子越靠近,鏡麵裡麵映照出來的景物就越真實,鏡裡的天地也就顯得越廣闊。
尤其是這樣的一麵鑄造玄妙的寶鏡,盯著鏡子看的時候,甚至會覺得鏡麵裡麵的世界,無窮無垠,深邃到了永遠未知的境地。
鏡中世界,反過來將整個現實都給包裹在其中。
但這樣一麵可怕的法鏡,在靠近到嶽天恩周圍三尺之時,就像是遇到了不能承受之重,猛然在半空之中停頓了一下,四分五裂,炸碎如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