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指並非佛門,卻有覺悟時新的可敬修者。
現在她才醒悟過來,實則有一種讓人不自覺敬畏的大瘋魔氣概。
她身為龍女,南海龍宮的公主,觀音大士教導過的祥瑞神獸,見多識廣,也有幾百年的歲數,卻一直把嶽天恩叫做“老爺子”。
並不僅僅是外貌上的原因,更多的是因為,龍女本能的怕這個人。
她定了定神,強笑道:“隻有這一種方法嗎,隻怕老爺子伸展手腳的時候,不小心……不經意間把我們碰死了。”
“這確實有些麻煩,你們怕是撐不住老夫渡劫時的動靜。而且這還不是唯一的麻煩。”
嶽天恩望著綠幽虛空,說道,“老夫剛才落進來之後又打了一拳,察覺到了一些異樣,此刻這陰陽二氣瓶中的時間,與瓶外,應該已經是截然不同的了。瓶中一日,瓶外十日。”
這也是陰陽二氣瓶斡旋造化大神通的一種用法,若非落進來的是嶽天恩這等人物,金翅大鵬雕甚至能讓瓶內外的時間,以萬倍之差流逝。
但瓶內一日瓶外十日,也已經極為可怕了。
打個比方,那三大妖魔在外麵輸送十天的法力,在瓶內感受起來,卻是在一日之內,受到了相當於十天法力的衝擊。
就等同於三大妖魔的法力增長至十倍一樣。
“老夫要度過此劫,在肉身之中烙印造化顛倒的道理,反客為主,把這瓶子變作老夫的附庸,把那三個妖魔變成瓶子的奴仆,至少需要十個晝夜的光陰,那放在外麵便已經度過了一百天,遠遠的超過了我們尋找靈山的期限。”
嶽天恩看向江流兒,眼中烈意漸淡,有些遺憾的說道,“看來不得不再用你一片菩提葉了。”
江流兒伸手摸了一下後腦,這才想起來:“對了,我還有兩根頭發可以用。”
他拔下自己一根頭發,道,“可是當時是師父引導著我,請來了嶽居士,如今我自己來,有些不知道該秉承何種心念祈願。”
嶽天恩道:“老夫接到釋迦至尊的金旨之時,曾聽對麵提起過,你這一份祈念是隨緣設方,但也有先後之彆,長短之分。能借著那一點牽念,把老夫引入此界,已經是最長遠的一種援助,你之後再用此法,大多隻能得到短暫的禮物。”
“嗯,那就隻想著能破掉這個瓶子好了。”
江流兒將金色的毫發合在雙掌之間,“我這就開始試。”
祈念需要等待。
嶽天恩對界線以外的碧幽陰陽注視了一會兒,掏出一個果子,一口咬碎了一半的果肉。
他察覺到龍女一直在看著他,便又掏出個果子拋過去。
“你也可以嘗嘗,這果子的味道還挺不錯的。”
說著,他也拿了一個給羊道人。
龍女捧著那果子,小心的咬了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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嶽天恩分過來一縷目光,哈哈笑道:“你可是條龍啊,怎麼這麼小心翼翼的,小丫頭也這麼在意姿容嗎,老夫之前倒是沒發現。”
龍女道:“如若時間寬裕的話,老爺子便能施行你那第一個法子,破劫之後,想必可以憑著陰陽二氣瓶的聯係,反過來將三大妖魔的生死操控於一念之間,可惜了。”
“劫數還有什麼值得可惜的?”
嶽天恩用奇怪的眼神看著龍女,“你這小丫頭怎麼了?突然變得有些言不由衷,說話也顛三倒四。”
龍女微覺羞惱:“我是覺得老爺子你會為之惋惜吧,我自己當然不是那麼想的。”
嶽天恩搖頭,把剩下半個果子直接扔嘴裡,嘎嘣嘎嘣,吐出果核:“老夫腦子也是正常的,何必為這種事情扼腕。天地之大,世界無垠,隻要老夫走得遠,往後什麼劫數見不到,什麼風景看不得?”
龍女聽了這個話,心裡剛才莫名滋生起來的恐懼,又莫名的化去了。
就算真的有癲狂瘋魔的一麵,又如何?這老爺子的瘋魔,似乎並不是那種歇斯底裡的樣子,隻是一種不太常見的豪爽勇決罷了。
異質的存在,卻能完全化入平淡的言行之中,這樣的魔念,與非假非空的諸佛覺悟又有什麼區彆。
龍女若有所悟,念起了好像跟此情此景沒有半點關係的句子來,“強名曰道……”
“你說什麼?”
“我說我剛才那樣是因為被嚇到啦!”
一旁,江流兒的心神沉入甚深定境。
兩悟神通之後的小和尚,運用這菩提葉所化的金毫之時,已經不需要像當初在破廟之中耗費那麼長的時間。
他隱隱以菩提葉為舟,照見了一處聞所未聞,見所未見的奇妙淨土。
淨土之中也有佛陀覺者,其寶相莊嚴,綠發茂盛,麵容年輕,身披橘黃袈裟,背後有浩蕩光流,隱隱彙聚成一株神樹的輪廓。
佛陀睜眼,從菩提葉上寄托而來的祈願已了然於胸,略作思忖,探出一手。
江流兒醒來,手中金毫已經化作菩提葉,菩提葉又延展成一幅畫卷。
龍女等人轉頭看去,畫麵之上僅有一個若存若亡,似光似暗的漩渦。
初看是漩渦,眨一眨眼又會覺得那是垂落萬千枝條,圓拱於樹根的一株奇妙寶樹,恍惚間其中又是一顆蔚藍星球,星球內側有瑰麗奇幻的光之海洋。
等轉瞬之間的幻覺儘消,畫麵之上,還是那個平平無奇的漩渦。
龍女問道:“這是什麼?”
“這就是那尊他世佛陀的幫助,是他觀看他那一方世界根源道理之時,繪下的一幅圖卷。”
江流兒說道,“隻是這圖卷要有人會用,才能發揮出威力。”
“你這個去求援的人也不能用?”
見江流兒搖頭,龍女嘀咕道,“繞什麼彎子呀,這個佛祖未免也太不爽利了些?”
嶽天恩也有同感。
跟神域之中那尊開創十招如來神掌,上天下地,唯我獨尊的釋迦至尊比起來,這尊佛陀做事太晦澀了些。
“倒也無妨。”
嶽天恩接過那張畫卷。
“反正萬卷壞儘,不管什麼東西,一並破碎去的那一刻,總是釋放到最璀璨的那一刻。”
他將自身拳意呼嘯著灌入這一幅畫卷之中,以完全不遵循其中舊有風格的模式,推動內部的意蘊暴動起來。
嶽天恩閉目醞釀了一下,左手一揮,江流兒等人全部被他移到身後。
當那握著畫卷的手掌震動,畫卷破碎滅儘的一刻,五指自然重聚,重新捏成了拳頭。
“原來是叫根源之渦,收束諸多演變,越陳舊的越強,越新的越低等,這什麼亂七八糟的玩意兒,居然還有這種世界?!”
雖然對請來援助的地方破口大罵,有些失禮,但嶽天恩屬實接受不了這幅圖卷裡麵蘊含的那個世界的一角。
就是這一角,已經讓他決定了自己下一回要去的地方。
但現在不必想那麼多,隻需要,裹帶著所有的碎片和怒潮般的心意,揮拳。
萬卷壞儘,破碎渦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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