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送你回溯水閣!”
柳尋衣輕攬著白霜柳腰自閣樓上飛身而下,為免節外生枝,他們有意避開前來追殺唐阿富的人群,另擇一條僻靜的小巷回溯水閣。
“我們不過是一麵之緣,公子為何要舍命救我?”
途中,白霜下意識地將冰涼的玉手從柳尋衣手中掙脫,直至此刻柳尋衣才突然意識到自己時才一直拽著白霜的手,於禮有所不妥。在剛剛的刹那之間,柳尋衣隻將白霜當做自己的妹妹,因此才沒有顧忌到男女授受不親。
柳尋衣麵帶愧色,輕咳兩聲似是緩解尷尬,輕聲答道:“實不相瞞,白姑娘長的很像在下的一位故人。”
“故人?”白霜的心情此刻已經完全平複下來,她目光狐疑地望著柳尋衣,道,“公子說的可是心上人?”
聞言,柳尋衣心中再度想起“柳尋玉”,下意識地苦笑道:“是啊,我的心裡的確一直掛念著她。”
“即使如此,那公子就更不應該救我。”白霜淡淡地說道,“公子既有心上之人,那就不應該再對彆的女子如此關心。”
白霜的話令柳尋衣一愣,不過隨即便想明白其中的緣由,雖然他明知道白霜對自己所說的“心上人”有所誤解,但卻也不想過多解釋,隻是微微一笑,繼而話鋒一轉,問道:“不知白姑娘是哪裡人氏?”
“泉州。”白霜輕聲作答。
“白姑娘是泉州人氏?”柳尋衣心生一抹失望,道,“但不知家中……”
“我父母都已經過世,是義父將我一手養大。”白霜似乎並不想提及有關家人的事,因此回答的倒也十分乾脆。
柳尋衣眉頭一皺,不甘心地繼續追問道:“但不知姑娘的義父是?”
“陸家前任家主,陸重陽。”白霜停下腳步,目不斜視地盯著柳尋衣,那清冷的眼神似乎在責備柳尋衣不該如此多事。
“原來白姑娘是陸前輩的義女。”柳尋衣是個榆木疙瘩,看不出白霜心中的不悅,徑自驚呼道,“既然如此那白姑娘理應是陸庭湘公子的義妹,又為何在溯水閣……”言至於此,柳尋衣突然意識到自己所有失言,畢竟當著人家姑娘的麵,總不能問人家為何要在溯水閣這種不清不楚的地方做頭牌吧?
“公子有恩於我,白霜感激不儘。”白霜也不理會柳尋衣的欲言又止,徑自開口道,“稍後回到溯水閣,我自會找兩個姑娘好生侍候公子,以答謝公子的救命之恩。至於小女子的私事,還請公子就不要再打聽了。”
看著白霜竟然如青樓老鴇一樣說出“找兩個姑娘”這種話,縈繞在柳尋衣心中的好奇頓時煙消雲散,暗自搖頭道:“此女絕非玉兒,玉兒不會說出這樣的話。錯了!錯了!是我又犯糊塗認錯了。唉!”
“公子可還想再問什麼?”
麵對白霜的質問,柳尋衣連連搖頭,道:“剛才是在下冒犯了。”
白霜若有似無地輕輕點了點頭,隨即轉身快步朝著溯水閣走去。滿心感慨的柳尋衣望著白霜嬌弱的背影,口中發出一聲無奈的歎息,隨即便悻悻地跟了上去。
溯水閣仍舊內燈火通,隻不過相對於往常的喧囂,此刻卻是出奇的安靜,甚至靜的有些嚇人。鴉雀無聲並不意味著空無一人,相反,現在的溯水閣大堂中卻是人滿為患,除了坐在周圍安靜看熱鬨的賓客外,還有一群手持刀劍,虎視眈眈的陸府護衛。
大堂中央四平八穩地擺放著兩把太師椅,兩椅之間是一張茶桌。一左一右坐著的兩個人正優哉遊哉地品茶,大堂中所有人的目光都會聚在他們二人身上,但卻誰也不曾開口出聲。
坐在右側的人正是剛剛在二樓遭遇一場刺殺的沈東善,而此刻坐在沈東善對麵的則是一個身著藏青色錦袍的六旬老者。
老者兩鬢斑白,臉上皺紋橫生似是飽經滄桑,長的慈眉善目看上去似乎極易親近,但一雙微微下垂的目光之中卻是總不經意地泛起一抹淩厲的光澤,明眼人一看便知此人必定狡猾之至,鋒芒儘收但卻暗藏城府。
這位老者名叫司空竹,乃江南陸府的大管家,前後伺候過陸府三代家主。司空竹一生孑然一身,練就一身童子功,令其內力深不見底,如火純情的先天罡氣在江湖中更是無人能出其右。
司空竹非但武功高深莫測,行事手段更是老辣至極,再加上極深的城府和人鬼難測的心機,令其能輔佐江南陸府爺孫三代而不被他人所取代,在江湖中也算是一位赫赫有名的大人物。
今夜身為陸府貴客的沈東善竟然在溯水閣遭遇刺殺,此事傳出去必然會影響陸府聲譽,故而司空竹聞訊連夜趕來,正是為了查明此事,給沈東善一個交代。
司空竹帶來的陸府高手在其身後站成一排,一個個虎背熊腰,橫眉冷目,一看就不是好惹的主。
一盞茶的功夫,白霜在柳尋衣的陪同下回到溯水閣,二人一踏進門,堂中的林方大便第一個迎上前去,麵色緊張地向柳尋衣問道:“賢弟,那唐阿富可曾傷到你?”
柳尋衣淡笑著拍了拍林方大的肩膀,安撫道:“有勞大哥掛念,小弟萬幸無礙。”
“那就好!”林方大聞言鬆了一口氣,繼而抓著柳尋衣的手徑自朝沈東善和司空竹走去,道,“賢弟,我來為你引薦陸府的司空前輩。”
“白霜,可有大礙?”司空竹先是微笑著衝林方大和柳尋衣點了點頭,隨即目光一轉看向白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