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場中所有人的目光全部聚集在“擂台”上的二人,原本喧鬨的場麵頓時肅靜下來。在場皆是習武之人,因此對於秦三與周穆二人的體質差異一眼便能看出高下,再加上秦三在江湖中揚名已久,而反觀周穆卻是個籍籍無名之輩。
坐在洛天瑾身旁的鄧長川遠望著周穆,搖頭道:“此子體弱氣虛,隨便活動一下就已氣血紊亂。強撐著讓自己看起來麵不改色,但這樣做隻會令他的內虛變本加厲。崆峒派怎麼會讓這樣一個弱不禁風的弟子上場?實在有失鐘離掌門的體麵。”
對於周穆此人,洛天瑾卻自有另一番見解,淡笑道:“這個崆峒弟子雖然體弱,但忠心可嘉,至少比今日在場的其他崆峒弟子都要忠心。鐘離掌門不會認為他讓自己丟人,反而會無比欣慰。”
“爹,你這話是什麼意思?”洛凝語好奇地問道。
洛天瑾一臉寵溺的衝著洛凝語微微一笑,輕聲解釋道,“周穆的武功在這些崆峒弟子中隻能排在倒數,但他的膽量卻是眾弟子之翹楚。你看這麼多崆峒弟子都對秦三的挑釁憤憤不平,但為何其他人不迎戰?偏偏隻有周穆?”
“為何?”
“因為其他崆峒弟子都暗自掂量過自己的斤兩,深知即便上台也絕非秦三之敵。”洛天瑾幽幽地說道,“正是在其他弟子猶豫的功夫,周穆不假思索便挺身而出,足見其根本不在乎自己與秦三的差距,一心隻想替師門討回顏麵,其忠心與膽量可見一斑,所以我才說無論周穆是輸是贏,鐘離掌門都會因為他而感到欣慰。說起來崆峒派近些年過的頗為艱辛,如今更是到了青黃不接的地步,遙想當年莊掌門在世時的鼎盛,物是人非實在有些可惜……”洛天瑾的最後兩句話頗有惋惜之意。
擂台上,秦三對周穆的出現深感意外,站在自己麵前的周穆瘦弱的宛若一個孩童,這讓秦三實在提不起半點應戰的興趣。秦三眯起眼睛俯視著周穆,似笑非笑地說道:“小子,這裡可不是你紮馬練拳的地方,趁還沒嘗到苦頭,趕緊滾下去吧!換個像樣的上來。”
對於秦三的嘲諷,周穆麵沉似水,滿眼冷厲,怒喝道:“秦三休狂,崆峒弟子可以被打敗,但絕不會自己認輸。出招吧!”
說罷,周穆已將寶劍抽出,三尺青鋒直指秦三,亮出自己誓死不退的決心與拚死一戰的勇氣。
秦三如同看一個白癡般望著周穆,輕蔑道:“小子,劍都拿不穩就敢上來比武,你師傅難道沒教過你‘死’字怎麼寫?滾下去吧,我怕一不小心沒收住力活活打死你,嘿嘿……”
“少廢話!”周穆冷喝道,“有本事就先打贏我再說!”
周穆話音未落,腳下已輕點躍起,朝著秦三直射而去,與此同時其手中的寶劍也筆直地朝著秦三胸口刺去。九張大桌組成的擂台其實並不大,周穆隻邁出四五步便已貼到秦三身前。
反觀秦三卻是滿臉不屑,麵對周穆的劍鋒也毫無閃躲之意,仍舊如鐵塔般一動不動地扛著烈陽刀站在那。
“你還不躲……”
對於毫無防範的秦三,周穆卻是先行露出驚奇之色,接著本能地將手中的劍鋒一偏,刻意避開秦三的胸口要害,寒光四射的寶劍隨之貼著秦三腋下的縫隙刺了出去,周穆硬是自己化解了自己使出的殺招。
“輸了!”見狀,洛天瑾不禁歎息道,“周穆太守規矩不敢傷秦三性命,這一節怕是早就被秦三看透了。”
果然,就在周穆自己轉移劍鋒,身體順勢靠近秦三的同時,一動不動的秦三卻是猛然抬腳,毫不留情地狠狠踹向周穆的小腹,勢大力沉的一腳直將周穆踹飛出去。
腳下“噔噔噔”一連退出三四步,直到周穆的左腳踩到桌子邊緣,險些失足摔下去時,他才忍痛奮力將身子向前一掙,堪堪穩住自己的身形。
“咳……咳咳……”
周穆被秦三這一腳踹的五內翻騰,小腹之中更如火燒般劇痛難忍,站在擂台邊緣忍不住地連連咳出幾口鮮血,臉色愈發煞白,口鼻之中粗重的呼吸也隨之越發急促,顯然隻挨了一腳,周穆就已經快挺不住了。
“卑鄙!”鐘離婉瑩見狀不禁怒氣衝衝地嬌喝道,“周師兄懂規矩不忍刺傷秦三,可秦三卻趁機偷襲,實在卑鄙至極!”
“唉!”對於周穆的婦人之仁,鐘離木也唯有發出一聲苦澀的歎息。
周穆因為體弱因此常年隱居於門派之內,根本不曾真正與人廝殺過,因此這一腳也讓周穆平生第一次感受到“毫不客氣”的真正含義。
武場周圍眾人無不麵露惋惜之色,而擂台上的秦三卻不打算給周穆絲毫喘息的機會,一腳將其踢飛後,冷笑一聲隨即身形一躍,如猛虎撲食般從天而降,直撲周穆而來。半空之中,其手中的烈陽刀如開山劈石般轟然而下,伴隨著一道尖銳刺耳的破空聲,烈陽刀直朝周穆的天靈蓋砍來。周穆不忍殺秦三,但秦三卻對周穆下手毫不留情。
見狀,周穆大驚失色,顧不得小腹的劇痛,慌忙雙手挺劍橫於頭頂之上,欲要扛下秦三這一刀。
“鏗!”
秦三的烈陽刀重重地砸落在劍身上,在將劍身瞬間壓彎的同時,也令周穆再度噴出一口鮮血。
伴隨著一聲痛苦的悶哼,隻見周穆雙膝一彎,隨即“嘭”的一聲重重地跪在桌上。
瞬息之後,周穆身下的四條桌腿瞬間崩斷,秦三腳下輕點飛退回擂台正中,而周穆卻是連同突然塌陷的桌麵一起摔落在地。桌麵被震得四分五裂,周穆卻仍跪在兩片碎桌板上,身子一動不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