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尋衣跟隨馮天霸回到龍福客棧,馮天霸追問了一路錢袋的來曆,可柳尋衣卻是一直閉口不言。
“難道又是你偷的?”回到客房,馮天霸滿臉鄙夷地盯著柳尋衣,“真是賊性不改,老子現在真後悔答應什麼事都聽你的。”
“那不叫偷,隻是江湖救急而已。”柳尋衣輕笑著坐在桌旁,端起茶杯自飲自酌,笑道,“若不給丁三點好處,咱們要救白霜的事,說不定他轉頭就會嚷嚷的人人皆知。”
“你真的隻是怕他把咱們要救白霜的事說出去?”馮天霸不懷好意地盯著柳尋衣,冷笑道,“還是怕他會把你搶驚風化雨圖的秘密宣揚出去?”
對於驚風化雨圖的事,柳尋衣在馮天霸麵前一直避而不談,也並未在馮天霸麵前表露出半點求圖的心意,但沒想到馮天霸這個大老粗,竟從丁三話中聽出些端倪,甚至還懂得以此來試探柳尋衣的真正目的。
柳尋衣神色一正,道:“你是官府中人,我是閒雲野鶴,你有你的朝廷律法,我有我的江湖規矩,救白霜這件事隻是你我暫時聯手,待此事結束後,你我便再無瓜葛,所以對於我的私事,你最好收起自己的好奇心。”
“你這話算是說對了,我是兵,你是賊,你我永遠不可能坦誠相對,更不可能成為真正的朋友。”馮天霸麵色嚴肅地回道,“救出白霜後,我仍要抓你回平江府問罪,青絲坊周老爺的死一天沒查出真相,你就一天逃不掉嫌疑。”說罷,馮天霸似乎還不解氣,又義正言辭地厲聲補充道,“還有,你少拿什麼狗屁江湖規矩來搪塞我,大宋隻有一個朝廷,天下也隻有一種王法。如今在霍都我管不了你,但日後回到中原,你若再敢肆意妄為,我一定不會放過你。”
“放心,我答應過你的事絕不會食言。”柳尋衣也不惱怒,風輕雲淡地笑道,“霍都之事了結後,我會給你機會抓我回去,前提是你和我,都能活著離開這兒才行。”說著,柳尋衣還不緊不慢地端起茶壺,為馮天霸斟了一杯。
“哼!”馮天霸沒好氣地冷哼一橫,一屁股坐在柳尋衣對麵,使性子似的拿起茶杯猛地灌入口中,滾燙的茶水令他連連慘叫,同時“噗”的一聲又噴了出來。一時間,馮天霸隻感覺自己的舌頭都被燙的不聽使喚了,一邊張著嘴拚命地哈氣,一邊怒瞪著柳尋衣,看那模樣恨不能要活吃了他。
柳尋衣強忍著笑意,憋的滿臉通紅,還佯裝出一臉委屈的樣子,擺手道:“你自己不小心,怪不得我。”
“少廢話,白霜你打算怎麼救?”馮天霸又氣又惱,卻又無可奈何。
柳尋衣神色一正,低聲道:“我已經想好了,明天曹欽要在葉子林贖回兒子,勢必會將玉虎堂中的好手儘數帶走。所以明日玉虎堂內定然空虛,你待曹欽帶人啟程後,悄悄潛入府中,倘若白霜被留在那,你便救她出來。”
馮天霸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反問道:“那你呢?”
“你去玉虎堂,我當然去葉子林了。”柳尋衣笑道,“丁三說的有道理,我們不知道曹欽會不會帶白霜一起上路,所以葉子林和玉虎堂兩邊都不能放過。我們兵分兩路,各自行動,無論成敗與否,都無需等待對方回來,隻要速速離開這裡便可。”最後那句話柳尋衣明顯是在囑咐馮天霸,意思是無論馮天霸在玉虎堂是否找到白霜,出來後都要第一時間離開霍都。
“我去葉子林,你去玉虎堂。”馮天霸突然提議道,“其他的不變,如何?”
柳尋衣知道馮天霸的秉性,有如此提議並非他信不過自己,而是因為馮天霸深知明日的葉子林遠比玉虎堂凶險,而馮天霸並不想以此欠下人情。
“你武功比我好嗎?”柳尋衣笑看著馮天霸,調侃道。
“沒正兒八經的打過,怎知勝負如何?”馮天霸滿眼不服氣。
此刻,柳尋衣餘光不經意地自窗外輕輕一瞥,神色先是一僵,隨即漫不經心地對馮天霸說道:“此事不必再爭。如今你我還是先省些力氣,想分勝負,來日方長。”
“你這是……”看到柳尋衣心不在焉地敷衍自己,馮天霸不禁一愣,繼而順著柳尋衣的目光,好奇地朝窗外望去,“外邊黑乎乎的你看什麼……”
“小心!”
不等馮天霸話音落下,一道銀光卻是如流星般突然自窗外射入,筆直地朝馮天霸眉心疾刺而來。
柳尋衣眼疾手快,一把推開猝不及防的馮天霸,右手拔劍出鞘,隨著“鏗”的一聲輕響,銀光閃落在馮天霸身旁。柳尋衣幾乎在同一時間飛身而起,一個空翻躍過方桌,穩穩地擋在馮天霸身前。
“三天時間已到,我來取馮天霸的性命。”
一陣寒風自窗口掠進客房,大驚失色的馮天霸急忙朝柳尋衣對麵望去,但見一張冷漠的臉龐頓時浮現而出。
來人正是無情劍客,唐阿富。
……